宣止盈生出些疑惑,既然是送东西上门,为什么陈束态度如此不快?对了,他既然懂蛊,为何不直接解蛊,反倒要用这样曲折的办法?
心里想着,她便问了。
陈母道:“他不是蛊师,只是知晓一些蛊术罢了。”
那更奇怪了,高明的蛊术都被三姓族人垄断,他从何处得知此等辛秘。不过问陈母也问不出什么,她只好先放下疑惑,替她看腿。
按照陈母所指的大概位置,宣止盈寻找到了嵌入关窍内的银针,施针人手法极其精巧,陈母双腿被封六十多处穴位,每一处深浅位置恰如其分,将蛊虫的所有出口全部堵死,只能困死其中。
她用银刀划破肌肤,伤口流出紫黑色的血液,空气中弥漫一股鲜血的味道。
伤口并不大,很快就干了,她用玉板刮了些,滴了两滴清水进去,化开后蘸了点尝了尝。
有些腥臭,味辛微咸。
她心道,果然是千足蛊。
陈母有些失色,忙递过一杯茶水:“翟姑娘,血里有毒。”
“没事。”
辨蛊需察色、嗅气、尝味,虽说她比不上复明嘉可以直接尝,但应付清水化开的蛊毒还是小菜一碟。
说是这么说,宣止盈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顺从地漱口,而后道:“能治。”
她望着陈母,坚定道:“而且我有五成把握,能让你重新行走。”
“真的!?”
即使陈母多次安慰陈束蛊毒与她无碍,可若能与常人一般,谁又甘心双腿残废,了了此生。
她眼中渐渐泛起泪花,连声音都有些哽咽:“翟姑娘,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她握着宣止盈的手:“都是因为我中蛊,束儿和他……他们才闹成这样。”
宣止盈直觉这个‘他’定然是陈母口中的同乡。
她拍拍陈母的手:“夫人别哭了,我还没说完。今日来的匆忙,有些东西尚未准备好,待过几日我来替您解蛊。”
陈母自无他话,含着泪再次谢她。
群芳宴(一)
解蛊的药制作起来十分麻烦,需要各种毒草毒虫作佐不说,前后工序十几道。
且难的是,解蛊的药除了几种主药,其余的种类、分量都需依据中蛊之人的情况临时改动,这就极其依靠制药之人的经验和本事,稍有不慎,做出来的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毒药。
陈束听到最后一句,迟疑道:“翟姑娘有几分把握?”
“四成。”
陈束讶然:“方才不是说有五成么?”
宣止盈抱着胳膊,有些无奈:“方才你可没这么问过我。”
少的这一成,说到底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信则有,不信则无。
陈束不免尴尬,忙道歉。
宣止盈叹了口气:“换位处之,若是我阿娘被蛊毒折磨,纵然你说九成我也不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