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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皮的香气包裹着橘肉,一口咬下去,热热的汁水在嘴里炸开,沿喉咙往下,整个人都热起来。
宣止盈夸赞道:“好吃!”
陈母笑着,又给她剥了一个:“好吃就多吃点。”
冬日里的橘子是稀罕物,贵比黄金,宣止盈注意到火炉旁有整整一篮,按照陈束的俸禄来说他绝对不舍得买这么多,还有院中的炭火和皮草布匹,明显是别人送来的。
宣止盈吃完橘子,擦了擦手:“夫人,我替你看看腿吧。”
陈母点点头,自己转着轮椅进了屋子,陈束将火炉一类搬到屋中,退了下去。
待温度升高,她蹲下来掀开陈母的下裳。
那一刻,宣止盈怔住了。
那是一双很细很细的腿,紫黑之气萦绕而上,几条主要的血脉呈现出暴起的胀感,若不知前因后果,怕是会以为是什么妖怪。
“吓到你了么?”
陈母温柔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宣止盈回过神来,笑了笑。
“夫人的腿是怎么回事?”
陈母道:“十几年前不小心中的。找了不少人都没有办法,最终用银针封住血脉,泡在毒里面,才保住了性命。”
宣止盈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封住血脉!?”
陈母虽不解她为何情绪激动,但还是点点头:“翟姑娘,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太没问题了。
宣止盈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
千足蛊以多足虫相斗而出,入体的蛊虫携带剧毒,遍走全身时将蛊毒四散入血,在第七日入脑夺命。那人以银针封窍,断了蛊虫散毒之路,将它禁锢在双腿之内,又以剧毒浸泡,利用毒性将千足蛊强制昏迷。
这并不是她们传统的解毒方法,但却出人意料地起了作用,将陈母的性命延长了十余年。
宣止盈不免惊奇。
这种办法与她所学出入甚大,但未必无踪迹可寻。
王城内乱时,百里念乡利用雄黄能驱虫的道理,令得群虫退散,畏惧战栗,解了后院毒窟的困境。只是后来她中毒身死,阴谋也未得逞,一直没有引起她的关注。
现在细细想来,解蛊的办法本就是历代先祖一一尝试而成,若是对蛊虫了解够多,未必不能提出新的见解。
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对蛊虫一定了解很深
宣止盈急迫地追问:“夫人,那位给你治蛊的人是谁?”
陈母已经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缓缓答道:“我的一位同乡。”
剎那间,福至心灵。
宣止盈问她:“是刚刚走的人么?”
那个带着帷帽,坐上马车的男人。
陈母颔首,斟酌道:“他过来送了些冬日的需用。”
院中的炭火皮毛原来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