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孩一路累得腰酸胳膊疼,朝地上一坐就呼呼大睡。
静枝是练武之人,内功很有基础,走这点路根本算不上累。她说:“猴子哥哥,还有多远才能到达西北行署呀?”
肖飞说:“最少还有六十里路。”
静枝说:“我们已经走了多远。”
白玲说:“大概八十里。静枝妹妹,你累吗?”
静枝说:“说一点不累,那是假话,我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呢。”
白玲说:“那你歇会吧。”
静枝靠着肖飞的肩头,说;“我不想睡,我想和你们说说话。”
白玲说:“好啊,说吧,想知道什么?”
静枝说:“姐姐,你和猴子哥哥打鬼子,经常这样吗?”
白玲说:“什么样?”
静枝说:“就是,打仗啊,行军啊,没日没夜忙,有时还不吃饭不睡觉。”
白玲在夜色中,无声息笑了说:“这么说吧,我们参加抗战打鬼子这几年,睡在屋里的时间没有睡在外面的时间多。”
肖飞拍拍静枝的肩膀,说:“来,我们都坐下说话。”
于是三个人都坐在路边干燥的泥土上。肖飞说“丫头,想不到参加八路军会这么吃苦吧?后悔了吗?”
静枝把嘴一噘,说:“谁后悔了?别以为就你们能吃苦,我也能吃苦。”
白玲说:“我们静枝妹妹可不是那种意志薄弱的人。放着家里那么好的生活不过,出来打鬼子,这本身就很了不起啊。”
静枝心里清楚,她为什么出来打鬼子?因为这样可以经常看见猴子哥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只要看见猴子,就开心得不得了。
看似泼辣霸道的小女孩,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竟然就是经常看见猴子这么一点小愿望。
静枝知道,肖飞和白玲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打鬼子,他们的感情一定很深,这不是谁要插一腿就可以插一腿的。
不,静枝绝没有那样的想法,他就是想看见肖飞,只要肖飞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她的心里就充满阳光。
静枝看着夜色笼罩的原野,出了一会神,说:“我出来当兵,就是担心我大。他只有我一个人。”
白玲有些动情。揽住静枝的肩膀,说:“妹妹真是个孝女!你和柳区长都是抗日战士,是英雄之家。”
静枝把头靠在竹白玲的肩膀上说:“猴子哥哥,白玲姐姐,你们出来这么久了,不想家吗?”
沉默。肖飞和白玲都没有回答。
静枝说:“嗨!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白玲拍拍静枝的肩膀,悲伤低说:“妹妹,我和飞哥都没有家了。”
静枝吃惊地说:“没有家了?怎么回事?”
沉默一会,白玲缓缓说道:“我母亲死的早,我父亲和我弟弟,被鬼子杀害了。我老家那里只有两间茅草屋。那还叫家吗?”
静枝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事,停了一会,她试探着问:“那猴子哥哥,你是什么情况?”
肖飞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是一件让他伤心难过的事。白玲说:“猴子哥哥的父亲和家里三十多口人都被鬼子杀了。他大哥为抗日牺牲了。他二哥去延安。他四弟目前没有消息,他家里也没人了。”
肖飞声音干涩地说:“这事我跟柳区长说过。我们还是不说这个吧。”
静枝后悔地说说:“都怪我,提到你们的伤心事。”
白玲说抓过静枝的手,握着,说:“静枝妹妹,我们没怪你,你不说,我们也不会忘记这些事。”
静枝脱开白玲的怀抱,朝肖飞身边坐了坐,看着肖飞在夜色中的身影,一种悲怜的情感升起,他想伸手摸摸肖飞瘦瘦的脸庞,但又停住了。喃喃地低声说:“可怜的猴子哥哥……”
忽然白玲低声说:“有人来了。”
肖飞一听,果然有脚步声快速向这边走来,压低声音对玉兰小队说:“大家快起来,有情况!”
玉兰小队那些女孩们虽然东倒西歪地睡着,但大家的心都是悬着的,听得猴子轻轻一叫,立刻醒来,连忙伸手摸枪。
肖飞悄声说:“大家不出声,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