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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逊和汤姆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咔咔咔……”
急促的发条声从身后传来,拉赫曼教授抬起头看去,一只时针已过零点的钟表映入眼帘,他惊叹道:“梅林的胡子啊,已经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不然容易掉头发。”
“梅林的胡子也掉光了吗?”阿尔法德无意识地喃喃道,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边打盹一边和人讲话的,听到拉赫曼教授的“宽恕”,纳尔逊和汤姆马上站了起来,一人一边地抄起阿尔法德,就要告辞。
“实在是抱歉,一时兴起,忘记了时间,”拉赫曼教授赶忙说道,“你们快回去睡觉吧,如果碰到奥格先生,就告诉他是我把你们留到了现在。”
“谢谢您,教授。”纳尔逊打了个哈欠,由衷地感谢道,“您也早些休息。”
“是啊,明天还有早上的课呢,”拉赫曼教授手忙脚乱地从讲桌的抽屉里翻出一迭羊皮纸,“不过我得先把这些笔记整理下来,总不能让学生们看着一黑板的笔记发呆。”
说罢,他一挥魔杖,教室门打开了,初秋深夜的凉风从走廊里飘进来,在阿尔法德的领口转了一圈,让他打了个激灵。
拉赫曼教授背对着三人,挥舞着手中的魔杖,黑板上的字迹开始以一种更加合理的方式排列起来,他时不时紧锁眉头,冥思苦想着之前的思路,但身后始终没有传来学生离开的声音,难道他们已经困到睡着了吗?他不由得转过身,只见纳尔逊正像个鬼似的站在他的身后。
“我来帮您吧,教授。”
拉赫曼教授点了点头,纳尔逊抽出魔杖,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半迭羊皮纸,两人肩并着肩面向黑板,魔杖像乐队的指挥棒一般飞舞,而那些密密麻麻塞满黑板的文字则如同鲜活的生命一般自行排列组合,又很快像鸽子一般从黑板上飞出,如同安分在五线谱中的音符,分门别类地钻进两人手里的羊皮纸中。
没过一会儿,黑板上的字迹就消失了大半。
“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的,这点儿工作我一会儿就能做完了。”拉赫曼教授善意地提醒道。
“我明天早上没课,但是您有,教授,我有个妹妹就是您明天早上的课。”
“那我可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拉赫曼教授笑了笑,“我其实一开始觉得让你来整理会碍手碍脚,但是现在看来,你对我思路的了解甚至比我本人还要熟悉。”
“毕竟您都讲得这么详细了。”
“对了,你是挪威人吧?”拉赫曼教授冲纳尔逊眨了眨眼睛,说道,“你的中间名在挪威是个普遍的姓氏呢,或许你真的可以成为挪威人引以为傲的蓝牙王哈拉尔也说不定。”
“蓝牙王?”纳尔逊眯起眼睛,除了一些耳熟能详的魔法事件与巫师外,他对北欧的历史知之甚少,这片常年被风雪与极昼夜包围的土地即便用一双被魔力浸润的眼睛去看,也满是谜团,但听着这个名字,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既视感,“那是什么人?教授,也是一个很能提建议添麻烦的助教吗?”
“我知道你的魔法史成绩好极了,但你不知道他也很正常,因为那是一位麻瓜,威廉姆斯,”拉赫曼教授回答道,“那是一位消弭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分歧并让北欧三国统一起来的海盗国王,是一位善于交际之人,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曾经凭借游说让北欧的巫师和麻瓜真正融合在了一起,甚至在如今都保持着相当的传统,这和我们正在做的事、和两个月前主导巴黎事件的幕后之人所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纳尔逊挥舞魔杖的手顿了顿,从黑板上剥离的单词悬停在空中,被拉赫曼教授瞅准机会拿走了两个。
“别愣神,威廉姆斯,考试制度和当前的文化潮流可不在你那。”拉赫曼教授笑道,“我明天准备去找宾斯教授谈谈,他那里应该有更加详实的资料,而且在这种时候,历史学家也有不少事要做呢。”
“嗯?”
“你也这样想吧,以后的巫师读历史书,想看看二十世纪发生了什么,结果只写了一句话——‘《国际保密法》废止’,那可太令人头大了。”
……
“我什么时候在这儿放了一块表来着?”
紧闭的房门后,拉赫曼教授挠着头,疑惑地望向黑板上方,但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他赶忙走到窗边,望向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只剩下了一盏,定睛一看,正是麦格的办公室,他挠了挠头发,发丝根根飘落,自嘲道,“真是太困了,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走廊里,纳尔逊已经和汤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撒腿开溜了,阿尔法德飘在他们身后,安详地酣睡着。
纳尔逊一边收拾怀中的手稿,一边将一块和刚刚一模一样的挂钟熟练地拆解成零件,收回口袋里。
“这表原来是你放的啊?”汤姆会意,冲纳尔逊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我感觉这个教授有种拉着我们聊通宵的架势。”
“是的,”纳尔逊点点头,转过身看了一眼麻瓜研究课教室的门,即便隔了很远,也依旧能够看到昏暗走廊上从门缝里透出的光,看起来竟比刚刚还要刺眼明亮了,“拉赫曼教授好像确实有通宵的想法,也不知道明天上麻瓜研究课的同学能不能因此放假。”
“估计他明天会更亢奋呢,”汤姆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掏出一块手表展示给纳尔逊看,感叹道,“比我们还能熬……对了,你那块表上的时间是错的,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