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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用双手举起斗篷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它丢到了篱笆上,伴随着“砰”的一声,一根没有插牢的树桩竟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嘶……”克雷登斯有些相信汤姆的话了,他摇摇头,咋舌道,“这得多重啊。”
“会有漂浮咒固定在上面的,”汤姆说道,“我可不想让她和纳尔那样矮到十五岁。”
“……”
两人的交谈刚进行到一半,阿黛尔就从克雷登斯来时的方向跑了出来,她的动作标准,呼吸均匀,除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和满头大汗,基本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她并没有像克雷登斯那样马上跑到汤姆面前要水喝,反倒是放慢脚步,绕着小屋前的空地慢走了起来,看起来就很有经验。
“这就是我想说的,”汤姆耸耸肩,指了指克雷登斯手中的水杯,“花开了,拜尔本先生……阿黛尔在遇到我们的时候还只是个大伤初愈的小可怜,但纳尔在开学前的那段时间一直敦促着她锻炼身体,这种简单的折返跑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您看,她还穿着小皮靴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赞同我带着阿黛尔跑步的建议?”
“小孩子多锻炼总没坏处的,更何况这对您也有好处,”汤姆笑着说道,“而且你不觉得看着纳尔每天早上带着小跟屁虫绕着城堡跑是一件有趣的事吗?”
“看样子纳尔逊的脸已经被我丢光了……”
“怎么可能呢?”汤姆笑着拍了拍克雷登斯的肩膀,“当你在古代魔文课上把‘奥丁的八足骏马’翻译成‘奥丁的八条腿每一条都骑了一匹大马’时,纳尔的脸就已经被丢光了。”
阿黛尔已经绕着空地慢走了一圈,此刻正站在克雷登斯身后,用双手扶着膝盖均匀地喘着气,她抬起头,冲着转身的克雷登斯做了个鬼脸,直起腰向小屋走去。
“肥皂在门背后的小盒子里。”汤姆贴心地说道。
“我知道,他总会把这些东西放在那里。”阿黛尔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
“有点儿奇怪,对吧?”汤姆转头望向克雷登斯,端起木桩上的另一杯水抿了一口,这杯水并不像克雷登斯以为的那样是为阿黛尔准备的,“巫师为什么要跑步呢?毕竟麻瓜用脚走几天几夜才能到的地方我们一个幻影移形就能抵达,再不济也可以骑扫帚去——但是纳尔就很看重这些东西,在他看来,用铁甲咒挡恶咒就是愚蠢至极的行为,能找掩体就绝不闪躲,能够闪躲就绝不防御,在此消彼长之下,他的魔力就比对手多了。”
“我不理解,”克雷登斯用手碾碎了山茶花,把渣滓撒进了水里,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毕竟魔法一般很难对我造成伤害。”
“那我就不得不给您讲讲纳尔逊在小时候分享给我的一则寓言,那双关于一群掌握某种类似于铁甲咒、名叫‘铁块’的防御魔法的巫师因为太迷信自己的防御力而被各种人殴打的故事……”
“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可是在《诗翁比豆故事集》上记录的货真价实的魔法寓言。”
汤姆煞有介事地哄着没看过这本书的克雷登斯,摆正表情,认真地说道,“言归正传,纳尔周四寄了一封信来,他对阿黛尔的情况有一些自己的判断。”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字迹歪歪扭扭、满是水渍、墨迹晕染的草纸,递给了克雷登斯。
“这是他在阿尼马格斯形态下趴在雪地里写的,可能有些难以辨认,您将就看。”
“这样也比我写的字好看……”克雷登斯扶额。
“纳尔从小便能感知到我之前告诉你的迷离幻境,并把充斥其中的迷失雾居为己用,这种独特的雾气有着消解记忆、沟通灵魂的能力,在这几年,随着研究的深入,他渐渐开发出了一些特殊的用法。”
克雷登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迷失雾对于意志坚定的人并没有什么效果,但对于某些特殊的、拥有魔力的个体则效果拔群,有着明显的克制关系,”汤姆皱着眉头说道,“为了避免纳尔的能力泄密,我只能笼统地告诉你,任何被强烈或者单一的情绪驱使的不受控魔力,他都能很好地应对。”
“包括默然者?”
“包括默然者,相信你也看过他对抗凯廉的场景,他混杂着迷失雾的魔力可以像融雪一般消解默默然那漆黑的庞大魔力,把它们转化成纯粹的魔力,而默然者恰好无法控制它们,”汤姆接着说道,“在第二塞勒姆时,包括阿黛尔在内的许多受害者体内其实已经转化出了成熟的默默然,这种填鸭式创造痛苦的过程更像摄魂怪的诞生,纳尔确凿地击碎了已经拥有实体的默默然,但那些庞大的魔力还是留在了阿黛尔的体内。”
“它会再次滋生的,”克雷登斯的眼中流露着憎恶,“它不会罢休的,只要缠上巫师,哪怕被轰成碎块,它也会从任何一点儿恶念中恢复过来,继续侵蚀被寄生者的精神与身体。”
“问题正是出在这里,”汤姆说道,“我们每天都会检查阿黛尔的状况,哪怕在霍格沃兹,也没有人会成天到晚万事如意,但她体内的那股属于默默然的庞大魔力也只是像睡着了一般陷入了死寂,除了阻塞她的魔法,并没有对她施加任何影响。”
“它只是在蛰伏。”
“这就涉及到下一个特殊情况了,”汤姆抬了抬胳膊,一枚纯白色的小球被他抛到了空中又缓缓落下,“第二塞勒姆死了很多人,他们在拥抱死亡之前和纳尔见了一面,并且带走了纳尔和幸存者心中所有的黑色,就像净化一般,阿黛尔体内默默然的思维被抹去了……我的用词可能有些不贴切,但大致就是这样,所以纳尔认为阿黛尔体内的默默然应当是经历了某种‘还原’,她的那段痛苦记忆被人为地以一种精妙的仿佛隔绝在了本我之外,可以回忆,但却如同旁观一般,而默默然狂躁混乱的思绪也随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