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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逊望着克雷登斯脸上诡谲难辨、时苦时笑的鬼脸,湖风向两人拂来,禁林边缘的树木正在悉悉索索地落着叶子,飘到两人中央,长久的沉默过后,他挤出一句,“我觉得你的文化程度不低。”
“你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想法呢?”克雷登斯对纳吉尼救命恩人抱有极大的耐心,换做其他人,他已经在抢到人回家的路上了,“威尔特宁先生,我知道你把自己的姓氏交给了她,也知道你把她当作亲人,更知道你有能够解决默默然的力量与才华,但你有真正为她考虑过吗?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她而言,你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类似我‘母亲’那样的人呢?”
纳尔逊已经有几分信服了他的话,沉声问道:“是谁叫你来的?”
“是纳吉尼,也是我,我曾是第二塞勒姆的一份子,甚至可能是它唯一的残党。”克雷登斯低下头,长舒一口气,“你愿意让我看看她吗?”
“我听说你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纳尔逊说道,“你可以亲自问问她。”
他转过头,在草药课教室的方向,下课的学生蜂拥而出,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门口盘桓了片刻,很快向禁林的方向跑来,阿黛尔并不像纳尔逊那样有色弱的毛病,即便隔了黑湖,她也能一眼望见他阳光一般的头发和小到像素点一般的眼睛。
“我只是不喜欢说话,”克雷登斯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和左颊上的哭脸相对,显得无比诡异,“但是在需要说话的时候……好吧,是纳吉尼帮我想的,她觉得自己能够说服你。”
“你准备怎么做呢?如果她真的是默然者的话。”纳尔逊望着靠近的阿黛尔,轻声问道。
“我需要在她身边待一段时间,”克雷登斯说道,“这可能需要你想办法,不过我不建议你寻求学校的帮助——可能是我带些感情色彩,你们的校长可能更希望避免危险的发生。”
“邓布利多教授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却是更在乎大多数人——在极端的情况下,”纳尔逊沉吟片刻,“你或许可以变成我的样子,你会在英国待很久吗?”
“最多半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克雷登斯说道,“那你怎么办,难道一所学校里会容纳两个你吗?”
“复方汤剂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许你不介意我对你施展一个有时效性的人体变形?”纳尔逊有了决计,“我这学期可能有时候会出去办些事情,你不是嫌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吗?可以帮我上上课……你刚才的话里有一句是错的,克雷登斯,你并非第二塞勒姆唯一的残党,达盖尔还活着。”
“我上个月刚刚亲手杀了他。”
“我昨天也亲手杀了他一次。”
“……”
“抱歉,我得让人盯着你,我必须对其他人负责,以确保你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理解,其实你可以想相信纳吉尼一样相信我。”
“信任是需要时间培养的,拜尔本先生,很抱歉,作为一个帮助者,还得受到怀疑。”纳尔逊得寸进尺,“我不得不搜查您的记忆。”
“我理解。”
“我们或许可以再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纳尔逊望向克雷登斯那双黑色血丝正在缓缓消退的眼睛,两双眼睛同样澄澈,同样真诚。
“我理解。”
克雷登斯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与此同时,阿黛尔已经甩着一头长发靠近了两人。
在看到克雷登斯的瞬间,阿黛尔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她警惕地躲到了纳尔逊的身后,将脸埋在他的校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