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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只是那样一副面孔,不仅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丑陋,反倒是有些英俊,可一道遍布左颊的疮疤印证了他的说法——那似乎并非伤痕,反倒是像哭泣的人在浓妆上留下的泪渍,从眼角向下,慢慢扩大,并且一度占据了一半的下巴和脖子,可以想象这道疮疤是越来越大的——他的左手上戴着一只手套,似乎这只看不见的手已经变成了那种黑色,誓要将他分成一黑一白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那些黑色的疮疤如同被剥了皮露出的腐肉一般,在肌肉束中挂着反光的黑色脓液,在疤痕盘曲虬节的表面,一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鬼脸被光影塑造出来,分外骇人,伴随着他面部肌肉的动作,那张鬼脸犹如在说话一般。
好在纳尔逊并不是没见识的人,他只是愣了一瞬,就在克雷登斯即将露出失望表情的同时微笑着问道:“是默默然吗?能治吗?”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或许更好,”看着纳尔逊不变的态度,克雷登斯的语气放松下来,“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按他们推算的结果来说,我应该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伤疤是战士的荣誉,我可以看出您和默默然对抗的英勇,”纳尔逊笑道,“纳吉尼一定很喜欢这道伤疤,我记得她给自己变出的第一条裙子就是黑色的、蛇皮一样的材质。”
“是吗?”
克雷登斯摸了摸脸,望向纳尔逊身后,见没有人注意这里,才放心地走出了数目的阴影。
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脸上的疤痕更可怖了,仿佛活了一般。
“她的衣品也很奇……不,很哥特,”纳尔逊点点头,似乎在说服自己,“您想去哪里聊聊呢?”
“就这里吧,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好的,”纳尔逊遵从了他的想法,再次问道,“请问您有何贵干呢?”
“我想带那个女孩走。”
“嗯?”纳尔逊问道,“哪个女孩?”
“你从第二塞勒姆带走的那个。”克雷登斯认真地解释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应该遭到了第二塞勒姆巫师的折磨,曾经在我身上做过的实验似乎在她那里成功了。”
“阿黛尔?”
纳尔逊皱起眉头,冷冷地轻笑一声,将手重新插回口袋:“拜尔本先生,这个笑话似乎不太好笑。”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克雷登斯恍然大悟,纳尔逊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一丘之貉,赶忙解释道,“我对她没有恶意,威尔特宁先生,她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一个默然者,我可以教会她如何控制体内的力量,她比我当年年轻很多,有机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我见过默然者,也见过差点儿成为默然者的人,阿黛尔和他们的情况完全不符,她只是一个运气不太好,遭遇了一些坏事的小女巫,和这所学校中的任何一人都没什么区别。”
在救活阿黛尔后,他曾经认真地和茨威格讨论过她的伤情,在茨威格看来,她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并且魔力的天赋被痛苦的实验粗暴打开了,造成魔力相较同龄人更加庞大,也更加紊乱——第一次使用魔杖就能够塑造出跪像便是很好的例证。
至于默然者,纳尔逊也专程查过不少书,他知道默然者往往不易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幼年,魔力会时不时地暴走,反倒是有些狂躁倾向的克里斯蒂安更符合这个标准,从阿黛尔自称威尔特宁之后,这个乖巧女孩的魔力始终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
“而且我不需要她掌握默然者的力量,她只需要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快乐地度过自己的人生,那便够了!”纳尔逊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客气,“即便她有成为默然者的可能,我也会解决它,相信我,我阅读的资料并不比任何人少。”
“到十七岁以前,我的默然者也没有爆发过,”克雷登斯用自己的切身经历反驳着纳尔逊的话,“在母亲的教导下,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魔力,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哦,对了,我的母亲就是那个被你在全球直播时一块块撕开的黑色怪物,我也差点儿成为她的一部分。”
纳尔逊沉默不语,他对巫师体内的魔力并没有什么研究,事实上,对于所有巫师而言,这个领域的研究都如同一块荒漠,但克雷登斯的例子不足以说服他。
“我在她来到伦敦时就开始关注她了,”克雷登斯趁热打铁,“就在对角巷里,在你去追小偷的时候,她旁边的女孩曾经问过,她想要去哪个学院,据我所知,他应该被分到了纽特·斯卡曼德的学院吧,因为你说过那是最适合她的,但你知道她真正想去哪里吗?”
“斯莱特林,”纳尔逊沉声道,“但她的品质更适合格兰芬多。”
“而且对于小巫师而言,在刚获得魔杖的那段时间,魔力暴走是最频繁的,因为他们得到了使用魔力的媒介却不懂得如何利用,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有暴走呢?我想即便是你,从获得魔杖到真正开始学习的这段时间里,也有操作吃力甚至失误的时候吧,为什么她不会呢?是因为她比你更有天分吗?”
纳尔逊沉默地注释着克雷登斯,克雷登斯眼眶边缘正有一条条漆黑的血管顺着眼球向瞳孔攀去,和阿黛尔一模一样。
“我没办法给你解释,威尔特宁先生,我文化水平不高,但是默然者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你愿意看到她像我一样吗?”克雷登斯上前一步,整个人都站到了阳光里,纳尔逊这才看到他发黑的面庞并非阴影或是日晒使然,而是被一缕若隐若现,极度危险的黑色包裹着,“我只想帮助她,因为我是一个默然者,我了解默然者,就像你精通变形术,所以愿意帮助纳吉尼一样!我不想看到你也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