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韩姑娘吧,我记得你,是杨家二房夫人的侄女儿。”
洛宁见有人提起自己,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只是眼前这穿着一身雪青长袄的夫人,不过也令她有些陌生。洛宁只能礼貌的颔首回应。
“这是怎么了,你怕不是走着上来的?”余氏心中暗暗惊讶,“我们是从那边的山路过来的。”她指了指身后的那条岔路口,确实与洛宁的行线截然不同。
墨七和砚池是认得这位夫人的,余氏,是王承礼的继室夫人,是王绘青的后母。故而他们也未阻止洛宁和余氏交流。只是静静如同空气似的候在一旁。
洛宁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的糗事,只是温婉的对余氏说着没有。
“韩姑娘可要去静心斋?”
“嗯。”遇见陌生的夫人,尤其那人还与王绘青一起,洛宁不得不警惕起来。
“正好,我也要带着我儿去静心斋寻法师,不若你同我们一起吧。”余氏看着自己一辆马车,除了她与儿子还有王绘青,还是能再坐一个人的。况且如今王氏逐渐落了后尘。她帮了这杨家的表姑娘,将来那件事被揭露出来后,但愿这备受杨晟真宠爱的表姑娘能为她说句好话。
“多谢夫人,只是也没有几步了,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洛宁亲自走着,也能磨磨急躁的性子。”
她拒绝的干脆,干脆到余氏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王绘青却在这时忽地起身,一把抓住洛宁的腕子。
夹杂着丝丝缕缕清香的佛珠就这样出现在韩洛宁白皙的手腕上,对王绘青来说却如毒药一般狠狠戳着她的心。
杨晟真,竟然连他最看重的佛珠都给了她!
她曾在京中自诩杨氏未来宗妇的称号。每当看着那些贵女投来羡慕的眼光时,她都要开心好久。从小到大爱慕的郎君终于要成为她的人,她的夫君了。
可如今她的骄傲,全都因为韩洛宁而消失。杨晟真就是骗她,他爱的还是那个矫揉造作一股子狐媚样的表姑娘。
王绘青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输在哪里?泪水从眼眶中涌出,王绘青抓着她腕子的手愈发用力,试图将那佛珠取下来。
“你——”见她急忙挣回手臂,宽大的藕荷色广袖将那佛珠遮得严严实实。王绘青一时有些愠怒,“韩洛宁,我从前只以为,他是对你有几分好感的,故而这些小打小闹我都能容忍。”
“只是后来,不曾想他将自己最看重的佛珠都给了你,还派自己的贴身侍卫护着你……”王绘青眼眶哭的有些红肿,但是想到自己曾经那骄傲的信仰,她愣是没掉一滴眼泪,仰着下巴俯视着洛宁,颇有种高高在上却又自卑的感觉。
她说得云里雾里,洛宁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细细的黛眉紧蹙,思量着她到底在说什么。
方才被洛宁果断拒绝,余氏心下到底有些不好受。不过看着继女已经将她拦下,余氏心中的不快旋即消散,只是将儿子拉到那边,装聋作哑。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你一个出身落魄的商贾之家,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且又是嫖客和妓女生的东西,他为何这么喜欢你?”
她并未注意到此刻的洛宁早已面色阴沉。落魄商贾,无一精通,这些尚可以忍受,只是那样侮辱疼爱她的父亲和母亲,洛宁心中多少是恼恨的。
趁着王绘青自言自语的瞬间,洛宁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而后用力略过。
刹那间,王绘青被这力道带着身子趔趄,一不留神跌到了山石上。
“韩洛宁?你这个妓女生的杂种,你竟然敢打我?”王绘青神色一凛,旋即面目狰狞地笑起来,“他与我有婚约在身,我是不可能退婚的……韩洛宁,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是怎么娶别人做新妇的。你一个下贱的杂种,本就不该出现在京中。”
心爱的那人?洛宁想起不久前骑马离开的男子,心下微愠,嗤之以鼻颇为不屑。
只是王绘青说的话多少令她觉得可笑,杨晟真看重她,心爱她——
等等,杨晟真不是心心念念地想娶王绘青吗?怎么最后自己却成了那个杨晟真心爱的女子?
洛宁蹲下身,扯唇勾笑,“王姐姐不是娴静贞柔,秀外慧中吗,没想到却也能骂得出‘妓女,嫖客,杂种,’这样的粗话,可见王姐姐真是知书达礼吗?”洛宁刻意将“知书达礼”咬得颇重。
“你——”王绘青一怒之下拽着她的衣襟,试图将方才被打的一巴掌环回去。
不曾想隔空突然划出破空声,接着一阵尖锐的哭啼声。
墨七砚池还有方才王家带的家丁,此刻早已警戒起来,抽出腰间的刀剑将主子挡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