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玄缓缓笑了,“想要的东西得靠抢,不能靠别人的施舍,这是您用十八年教会我的道理——现在您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兄妹相残了吗?”
岑复礼哑然失语。
这是过去他指责她的话。
看着岑玄陌生而冷漠的眉眼,他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女儿不再视他们为亲人,而是仇敌。
她恨他们,她在报复他们,她要将他们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一桩桩一件件,通通还给他们。
道歉无用,忏悔无用。
只有让他们经历同样的痛苦才能让她郁气散尽,伤疤愈合。
岑复礼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身形晃了一下,秘书的连忙扶住他,在这一瞬间,他好似就是一座倾覆的大厦,苍老,佝偻,摇摇欲坠。
他攥紧了黑色伞柄,“你要做到哪一步?一定要让你母亲、你哥哥,还有我登上天台才肯罢休吗?”
“您这就急了?”岑玄嗤笑一声,步步紧逼,“您跟我提天台?”
“您登上过天台吗?”
“您知道天台的风景如何吗?”
“您知道那有多痛苦吗?”
“您知道在过去的整整十八年里,我一共去过几次吗?”
岑复礼与她对视,她眼中浓郁的情绪让他心惊,以至于得知她对岑岭动手的心寒与愤怒都消失殆尽。
“您不知道。”岑玄停下,“您没有经历过,您什么都不知道。”
“您问我要做到哪一步?我的回答是,做到我满意为止。”
“这个答案,您满意了吗?”
岑玄直接转身离开,没有等待岑复礼的回应,他怎么回应对她正在做和将要做的事都没有任何影响。
和岑复礼分道扬镳后,她又见到了谈弦音和岑岭,岑岭坐在轮椅上,他又断了一次腿,谈弦音推着轮椅,二人在地下停车场将她拦下了。
“妹妹。”
岑岭开口,声音因受伤而变得虚弱沙哑,每一个字都牵动着莫大的痛苦,他说:“我不恨你。”
他在回应她上次说的话“回头你指不定怎么恨我呢。”
“我真的不恨你。”
现在他仍然说“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哥哥,但我会永远把你当妹妹”,只是伤痕累累的身形仿佛承载不住那么多的伤痛,声音虚弱得随时都要消失一般,再不复从前张扬肆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