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努力地试图和她多说几句话,“你怎么算计我报复都没关系……这是我欠你的。”
岑玄充耳不闻,拿起车钥匙摁响自己的车,直径走了过去。
真要开车时,手一顿。
谈弦音拉住了她的手腕,眼中的哀伤像初春的细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
“对不起。”
还是这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话,他们也只有这种话可说。
岑玄不耐烦地掰开她的手,“谈老师还有事?我要回家了。”
回家。谈弦音落下泪来,她知道岑玄口中的“家”绝不是她希望的那样,然而她只能松手,“对不起,你很好,是我们对不起你……”
岑玄拉开车门,听到谈弦音痛苦而恍惚的话,“不该是这样的,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礼物,为你做你喜欢的菜,教你弹钢琴,告诉你你很有音乐天分,告诉你你的一切都很好……”
谈弦音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之前还看过心理医生,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岑玄启动车辆离开。
后视镜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
“等等!别走!”
谈弦音忽而惊醒一般,下意识想追上她,岑岭从轮椅上跌落。
“岑玄!人生还那么长,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等你出完气,等你不恨了的时候,等你忘了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回来重新当你的亲人!”
“我们会好好爱你,好好对你,会给你所有应该给的一切!”
“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别走,岑玄……”
岑玄开了音乐,调大音量,将他们的声音掩埋,抛在身后。
车开了许久,将许多人甩在身后,她开了车窗,任由春末的清风灌进来,仿佛能吹散一切过往。
没有重来的机会。
哪怕恨意散尽,伤疤愈合,过去那个天台上的岑玄还是存在。
她就是存在过,没有人能够否认她存在过的绝望与痛苦。
现在的岑玄也不能。
岑复礼问她,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罢休,她说满意为止。
那怎么才能算满意呢?
岑玄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她想到了某人对她说的话——“我会伺机蚕食架空他们,将财富权势尽握于手,让他们任我摆布,不论他们怎样怨我憎我向我求饶向我忏悔,我都会将过往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加倍奉还。”
“直至我心中郁气散尽,伤疤愈合,再让他们从眼前消失。”
“从此我居于高位,坐享荣华,最后,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也许这样她就会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