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分寸的。”齐新宜没有明说,“鸣儿顾及娘的感受,不会在这宅子里杀我的,即便发现你假扮我,也不会为难你的,你不要怕,尽量帮我拖延时间。”
“小姐,奴婢不怕的,你快走。”小云哽咽着把她推出门外,自己合衣躺在了床上,朝里侧躺着。
原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一想到她在救自家小姐,心里竟出奇的平静,默默地等待齐一鸣的人来查房。
齐新宜则穿着她的衣服,借着树木的掩护,一路躲躲藏藏的,往何苗的房间里走去。
前几日,她与王婆子闲聊,无意间说起新房子入伙那一日,沐家来闹之事。
王婆子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得而知,因为,何苗把她和孩子、香儿藏到了房间的密道里。
那密道能通村外的驿站,一旦宅子里有了危险,便能通过密道逃生出来。
她方才已经确定齐一鸣出了门,此时房内没人,若通过密道离开,他的人便再也抓不到她。
她看着何苗的四大丫鬟去了外间,便紧贴着房间的外墙,站立了一阵,感应不到里边的任何气息,确定里边没人,便从窗口跃入。
那日她特意追问过王婆子开关的位置。
王婆子对她完全不设防,什么都告诉她,还说得很详细。是以,她很容易便打开了密道的入口。
密道里很黑,她一路走得飞快。约摸一刻时后,她便走到了尽头。
打开了石门,拨开被藤蔓掩盖的出口,眼前豁然开朗。
她一脚跨了出去,而后回转身,淡定地将出口掩上。
心里默默地道:再见了,鸣儿……我的爱。
可双脚却重若千钧,一步也难以迈出。
她同自己说:
长久的坚持与等待,可以放下了。
对他那份噬骨的思念,可以不要了。
那期待许久的奇迹,也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走了,散了吧。
不甘心也好过惨死在他的剑刃之下。
可心里有一股酸涩之意在翻涌,令她无法呼吸,眼泪就那样毫无预警地掉下来了。
她狠狠地擦去,却是越掉越多。
还未离开,便开始想他。
不由自主地想他。
想回到有他在的地方,与他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哪怕他从不正眼瞧自己,也没给过好脸色,她也心甘情愿。
心里在暗骂自己卑贱如泥,脑子里却有一千个一百个声音在叫喧着回去,她的双脚,也控制不住的往回走。
待她回神,她的手已探向了那掩盖洞口的藤蔓。
她毫不迟疑地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旧伤加上新伤,她的脸肿得老高。好在刺骨的疼痛,令她脑子清明了几分。
清醒了,总算清醒了。
她与鸣儿与彻底决裂,王婆子也不待见她了,她再也没有了回去的理由。
这世上,已剩她一人了。
她转身,往反方向的路走。
天色逐渐发暗,夜色已悄然而至。暮色如一张大网,慢慢将她收紧,她感到全所未有的孤独。
她心里想着:鸣儿,我一个人孤单太久、太久了,没有你,我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我不会放弃你的。
我会尽一切努力辅助你,重新赢得你的好感,让你真心实意的接受我。如若不能,那么,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去吧。
一个人,真是太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