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还想起来多少?当年,你也在?”我问闷油瓶,从他这肯定最好突破,就看他愿不愿意说。
闷油瓶好像也没想隐瞒,道:“只想起一些片段。”说完摇了摇头。
“没有有参考意义的?”我想到闷油瓶的记事方式跟我不大一样,可能记忆方式也不同,他摇头是没有说出来能作为现实参考的,但不一定没有其他的信息。
我跟胖子对视一眼,闷油瓶转过身,忽然朝一面墙壁走去。
这面是正对着我们的,孔洞也很多,我看过去刚刚那种压抑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们走到墙根下,闷油瓶抽出匕首,轻轻刮了刮墙面,然后他低头闻了闻,接着眉头就微微皱起来了。
我再次向四周的墙壁看去,忽然明白了那种压抑感觉的源头——是颜色。
我们一直处于黑暗中,光亮不足的状态持续很久了,所以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对偏暗的色彩不那么敏感。但这间墓室,还是太黑了。
它四周的墙面,都是黑色的,不是那种陈年的墓砖特有的暗沉的黑,而是像墨一样,非常浓郁的黑色。
墓室的墙壁通常都会绘制壁画,这里刷了一层黑漆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胖子,问道:“墙怎么回事,你来这儿就这样了?”
“废话,你以为胖爷我闲的给它刷漆玩?再说我也刷不出来。”胖子说着指了指墙壁,道,“你仔细看看,墙上的名堂大了去了。”
我用手电去照,吃了一惊。
墙壁上不是单一的黑色,而是十分细致的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纹,而且十分眼熟,我立马想到了青铜门上的花纹,觉得整个人像被冰水泼了,简直透心凉啊。
这他娘的得是给老子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我心说绝对不是,于是仔细去看,仍觉得眼熟不过不是青铜门上的,立即松了口气。
我第一眼看去,由青铜锁链想到了青铜门,就觉得满墙的花纹跟青铜门上的尤为相似。但我再一辨别,脑子里突然闪过手机邮件里的几张图。
我立马掏出手机,翻到邮件,仔细对照了一下,十分惊讶,这面墙上的花纹,正是我们最开始发现的,辽代墓门上的那些符号和文字。不是一模一样,但能看出来是一个谱系的。
每一种文字都有其特点,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拓本,很容易辨认出来。只是那些符号和文字此时铺满了墙面,我向头顶上照去,连穹顶也有,密集地排在一起,给人一种窒息感。
闷油瓶刮下了些“颜料”,正皱着眉看。我也觉得蹊跷,于是拉过他的手也想看,他的手指肚上有一层薄薄的黑色粉末。
我这鼻子时灵时不灵的,就不打算闻了,我抬头问他:“这是什么颜料?有什么特别?”
闷油瓶捻了捻手指,眉头还皱着,忽然伸手抽出我身上的水壶,拧开壶盖,接着翻过我的手心,把着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倒了一点水,然后又用他沾着黑色粉末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搓了搓。
我被他弄得有点痒,可也不敢乱动,渐渐便看到他手指上的那些粉末慢慢化开,我手心里的水也渐渐染上了一层颜色。
闷油瓶用手指搅着水,另一只手举着手电仔细照着看。
胖子乐了一声走过来,道:“你俩这是玩啥呢,小哥你不用看了,天真的手相我早就给他看过了,命犯太极,常有血光之灾。”
“你他娘的能不能不乌鸦嘴。”我没好气地道,心说好歹嘴里要讲点忌讳,小心没有血光说出血光。
闷油瓶抬眼看了看我,我刚想问手相看得怎样,却听他道:“是血。”
我瞪了乌鸦嘴的胖子一眼,可同时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第34章 凶棺
此话一出,刚朝我们走了两步的老四立即被吓得又往后缩了一步,闷油瓶搓搓手指,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冲我们点点头。
我甩掉手心里的血水,不知道闷油瓶怎么能看得出来这陈年旧血,难不成是新鲜的?这么一想,我顿时就觉得整个墓室都平添了一份诡异。不止是我,我看到胖子的脸都变了变颜色。
我问:“人血?”
“是。”接着好像看出了我的疑虑,闷油瓶又补充,“有年头了。”
我对老四二大爷讲的那场自相残杀的杀戮多少有些介怀,如果这墙壁上的血是新鲜的,保不准又是附近的村民遭难了。听闷油瓶这么说,我也稍微放下心来。
“真的假的?那这得放多少人的血!”老四感叹一句。
我仰头看去,整间墓室的墙壁上,都是黑色的,不能想象如果都是人的血。
胖子对闷油瓶道:“你们家人,是不是有放血的习俗,这可是陋习啊,得改。”
“怎么可能。”我接道,“这些不可能是张家人的血,是这座墓最早修建的时候,就留在墙上的。”
其实需要多少血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些契丹文字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符号,密密麻麻写了满墙,是什么用意,这在古墓中绝对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