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算坏事。
阿磐温静望他,“你说。”
好似还在南国的田庄,这些动荡、杀戮与恨,从来也不曾有过。他仍旧坐在院中的软榻上,望着青山与她闲话家常。
他说,“阿砚还你,然我的身份,你,要烂在肚子里。”
他向来清醒。
知道如何才能绝地逢生。
即便此刻,那疾疾的马蹄声已经所隔不远,也不见他神色仓皇。
是,他无一丝慌乱。
他知道没有赵二的身份,再很难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他唯一不清醒的,就是适才不曾当机立断,割断她的头颅。
他说,“我死了,阿砚也活不了。”
是,她知道。
萧延年一死,陆商就会立刻拿谢砚陪葬。
陆商有一颗冷硬的心,她这一生也只为自己的主人活,为了自己的主人,她能把天都捅出个洞来。
那人就在那愈发逼近的狗吠声与马蹄声中徐徐说话,“千机门的本事,你知道。”
是,她知道,黑衣侍者来无影,去无踪。
无孔不入,无所不至。
阿磐问,“我怎样见到阿砚?”
那人道,“会有人送到他手里。”
是了,魏王父的人正四野八荒地寻谢砚,千机门的人做局亦是轻而易举。
只需正巧被他们撞见,带回谢砚来便顺理成章。
那人笑叹一声,“阿磐,你愿是不愿?”
她还没有回话,她的狗已经吠叫着奔了过来,朝着萧延年扑去,“汪!汪汪!汪汪汪!”
被萧延年一巴掌就甩了出去,“嗷呜”一声叫得人心头发慌。
阿磐心头一跳,真庆幸他不曾用刀划破小狗柔软的肚皮。
继而一支弩箭破空而来,骤然一下就射穿了萧延年的肩头,那滚热的血花,也喷溅了她一脸。
阿磐心头登的一跳,惊叫一声,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朝那巷口望去,见谢玄一身玄衣高头大马,手里的金柄破云弩还不曾放下。
面色冷凝,薄唇抿着,一双长眉深深锁着。
只阴沉沉地道了一句,“赵二公子。”
那是她的大人,是她还不曾嫁娶的夫君。
他可算来了。
而面前的人呢,面前的人闷哼一声,脸色已然煞白。
他的血很快就淌了下来,淌了下来,继而又吧嗒吧嗒地滴上了青石板。
好似雨打芭蕉,打得人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