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傅义被管家叫来的两名保镖请出傅锦春的别墅以后,管家告诉他,傅锦春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永远不打算要他回来了。
傅义听了,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之情,似乎无所谓,他也不打算向傅锦春认错,也不打算向他求情,赶走就赶走,他也不打算回家了,家抛弃了他,他也抛弃了家。
他还剩有一辆代步的小轿车。
当他把车开出傅锦春的别墅之时,坐在车里,向自己住了三十年的家瞭望了最后一眼,把车开上了街道。
街上已是黄昏,黄昏飘着细雨。
车子前进一段路,路灯亮了,雨丝在灯光的照射下,密密斜斜地交织着,轻轻飘落,街面上漫起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令人产生迷离的感觉。
傅义开着车,想起自己成了离家的孩子,第一次感到孤独寂寞,感到百无聊赖,他拧开了车里的音乐按纽,播放器里恰好播放的是一首《离家的孩子》,歌词像暗雨似地飘出: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
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干
心里头淌着泪,脸上流着汗
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眠
想起了远方的爹娘泪流满面
傅义听到这首歌,联想自己被驱逐出家门,倍感凄凉,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这问题他还没有想过。
他只顾开车向前闯,忽然,一人横穿马路,傅义立即紧急刹车,可是车子还是撞到那人了,直接将那人撞飞几米。
车子早已刹住了,傅义不得不下车,路上没有其他人,只有被撞者躺在地上的雨水中。
他首先看到的是被撞倒的人受伤了,他的额头不住地流血,血水与雨水渗合在一起,鲜红在雨水变淡。
同时,他注意到被撞倒的人是一个小孩,只有十一二岁,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又脏又黑,头发像枯黄的杂草,光着脏兮兮的脚。
傅义的车虽然停了,但车内的音乐并没有停,那首《离家的孩子》在重复播放,又唱到最前面两句: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
无疑,这小乞丐像傅义一样,也是离家的孩子。
傅义认为自己是大乞丐,对这小乞丐产生了同病相怜的心理,无比同情他,更责怪自己不小心撞伤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
他抱起小孩,捂着他流血的额头,泪水汹涌而出,嘴里呼唤着:“小乞丐,小叫花子,离家的孩子,你醒来好不好?”
小孩的眼睛睁开了一下,颤声说:“我痛,我饿,我要吃饭……”
天色已晚,路灯光照着孩子苍白染血的脸,天上飘着雨,傅义自己吃饭都不方便,带他到哪儿吃饭?
正怔忡间,后面又冲上来一辆车,司机停下车,头从车窗口伸出,对着傅义大骂:“我戳你妈,阉你爸,你狗娘养的撞了人不送医院?还挡在路上,找死。”
傅义赶紧抱起小孩,上了车,一踩油门,车子向医院的方向驶去,他后面的车子也畅通地开走了。
傅义开车到了医院,又抱下小孩,送他到了门诊部,最终小孩额头上的血被止住了,医生为他包扎了伤口,并告诉傅义,这是小伤,他可以带小孩出院了。
傅义考虑到自己被赶出了家门,天黑了,自己不知到哪儿投宿,也不知让小孩住在哪儿,就对医生说:“这虽然是小伤,万一发炎了怎么办?不如留院察看一晚,明天上午,我为他办理出院手续。”
医生说:“住一晚,要算医疗费和住宿费,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哦。”
傅义说:“没事,我付得起,就让他住一夜吧。”
“行,你一定要他住一晚,为医院增加收入,我们当医生的求之不得。”医生说。
嘿嘿嘿嘿……傅仁尴尬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