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尧天抬手搭在沈飞鸾的肩膀上,说:“也并非谁都不在意。”
他只能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让枉死的鬼走得体面。
严筱阳抹了抹眼泪,道:“本想着与那鬼仙同归于尽,却被你们救了下来,我也想明白了,我要去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进六道轮回,来生怎样我不知道,但这辈子,当人当鬼都太难了。”
她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沈飞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他不擅长开解旁人,尤其是这种生前死后都被人肆意欺辱的可怜人,便只好叹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吗?”祁尧天问道。
“倒是有一个。”严筱阳将一枚素圈戒指掏了出来,跪在地上递给祁尧天,道:“还请大人替我还给阿月,告诉她做人要向前看,不必总挂念故人,我到死都从未怨过她。”
到死都还爱着她,只是严筱阳已经不会再说出口了。
祁尧天接过素圈,冰凉的戒指在温热的手心中逐渐染上温度。
“可以。”祁尧天道:“人鬼本就殊途,你能想通很好。”
小楼在旁边静静站着,表情有几分难过。
相见争如不见,人与鬼是存在于两个世界的生物,人走人的阳关道,鬼行鬼的独木桥,正常来说,二者永远不该相遇、不该相认、也不该重逢。
严筱阳交代了最后的遗愿,根本不需要祁尧天相送,她便自己随着来拘她的鬼差离开了。
鬼差似乎并不认得沈飞鸾,目不斜视地拴住严筱阳就走。
沈飞鸾也没和鬼差打招唿,只是在他们想要去拘小楼的时候,随手施了一个障眼法,叫他们寻不到小楼的位置。
鬼差瞪了沈飞鸾一眼,但看沈飞鸾笑眯眯一副很好讲话的样子,便就没再理会,转身便走。
“为何不找他讨要那只鬼?”一个鬼差不解地问。
“他笑了。”另一个鬼差说。
“他笑岂不说明他脾气好?”
“你新来的,许多潜规则还不懂。”鬼前辈沧桑道:“咱们冥府有一句话,叫做美人一笑,生死难料,越是这种对你笑嘻嘻的玄门术士,动起手来越发不留情面。”
“……”新鬼差悟了,说:“原来如此,他长得真好看。”
沈飞鸾:“……”
当我是聋的?
楚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都是修道之人,耳力目力自然非常人可及。
“美人一笑,生死难料。”沈飞鸾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师父坏事做尽。”
这话原本是说他师父洛青莲的,洛青莲的尊姓大名响彻整个阴曹地府,就没有他没招惹过的鬼,也没有他气不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