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旁人也只看到好的一面,过日子不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王玉芬的脸上始终挂不上真正笑容,一想到闺女过几天就要离开,哪怕就是万贯黄金摆在她面前,她都没心思多看两眼。
她把家里能放的干粮全都拿出来装好,又去市场将家中大半年份额的肉票全买上了肉,用盐腌好,切成一条一条,准备装着让他们带走。
宋爱国看着却觉得她是在多此一举:“闺女是去军属大院的,那里面伙食好得很,哪里还需要你把这些装着,放在火车上面带着都难。”
“外面的菜她又没吃过,万一不合口味怎么办?这些都是我腌制的,她从小吃到大,那么远的地方,我们想伸手去帮都帮不了。”
宋爱国轻轻安抚着妻子:“玉芬,闺女有一句话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要学会放手,陈澈不会对她差的。”
说是这么说,然而做父母的,又有几个会真的不操心。
定亲结束后,宋明月送陈澈去了车站。
从平城到省城的火车只有早上班次,可陈澈明天还有工作,加上这边有习俗,定亲当晚男孩子不能在女生家过夜,因此他得要先去隔壁城市,再做汽车回家。
陈澈可以明显感觉到宋明月兴致并不高,一路上,两人都是默默走着路。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他认识的宋明月都是骄傲且耀眼夺目的,很少像这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路边有卖糖葫芦,陈澈主动问:“要吃糖葫芦吗?”
宋明月想说她不爱甜食,可她心情不好,就喜欢吃点糖:“拿一个吧。”
暮色渐渐晦暗,小街上只有偶尔几个从火车站反方向回来的人,夕阳将他们影子拉得很长,宋明月无声地吃着糖葫芦,她觉得一点也不好吃,有一股劣质的糖浆味,但她并没有停下来。
陈澈似乎注意到了,眼睛看着前方嘴上却说道:“要是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我不开心时,就爱吃一些甜的东西。”
陈澈:“你不开心吗?”
“不是因为你,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倒霉得穿到这里,倒霉得一直要相亲,倒霉得为了躲避相亲还要结婚,去很遥远的地方。
她这个人吧,最不喜欢做些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此刻处境让她微微有些慌张,有种对未来未知的迷茫。
陈澈突然停下脚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里竟然难得泛起了一丝柔和的波光:“宋明月,你不倒霉,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不想去外地就不去,去了不适应可以再回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就行。”
那一瞬间,宋明月觉得快要陷入他的温柔乡里,原来这个男人还会有温柔的一面,谁能拒绝帅哥对自己这么柔情似水啊。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等等,你不用对我说这些,咱俩说好的,这亲事就是应付父母,不必要当真哈。”
陈澈当即又恢复高冷:“嗯,我没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