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国能将傀儡术练得登峰造极之人,除了白马子啻之外,再无它人可想。
他张目四望,眦目欲裂,全身沸腾着黑色火焰,风扬而熛烈。
崖风族老满目异色,般若弥生被巫长庭护在身后,则怔忡不已。
其它的崖风族人则惊惶背靠背地戒备着四周,连躺在网中的人都顾不上了。
”欺负孤的妹妹,谁给你们的胆!“
这时,一道戾气横生的声音划破长空,如冰石撞击般,直撞入众人耳中。
也一下震醒了陈白起的灵魂。
她先前还磕破了头,额头的血滑落至眼皮,她眨了一下睫毛,一只眼便染血通红,刺痛一下传入她的神经,但她却没有闭眼,而抬头朝上看,看着一道如天神一般搅动风云变色的身影缓缓落在了她的跟前。
他背对着所有人,低头看着她。
眼神依旧没有太多波澜起伏,像平静的海面,但却很黑、很暗,像墨水一样深沉得吓人。
他伸出一只手,指尖于掌心轻轻一划,肉绽血现,他再狠狠一攥,血水便顺着掌心湍湍流出,那流出的血被他洒向困住陈白起的链网,当场网线便化了。
她本来是趴着的,当链网断了,她这下可以撑着手慢慢坐直了起来。
可她站不起来,真的站不起来了。
胸口很痛。
全身都很痛。
她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似无奈了一瞬,便蹲了下来,挡住所有的视线后,揭开了她的面具,抡起洁净玄法袍袖擦了擦她脸上的血。
”怎么哭了?“
一行血一行泪,挂在俏生嫩白的小脸上,看着着实可怜又好笑。
她此刻的委屈已经达到了巅峰,最痛的时候她没有哭,知道要死的时候她没有哭,可现在被人哄着问话的时候,她却哭了。
”阿、阿兄,哇——“
她抱着他,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脸上的血也糊了他一身,但白马子啻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推开她,反而一掌轻贴她背部,替她将紊乱的气血抚顺。
另一只手环抱着她,他挡着其它人落下的视线,而他口气有多温柔,看向巫族的人的眼神就有多冰冷。
”他们欺负你了?“
陈白起点头如捣蒜。
”打你了?“
点头。
”痛吗?“
点头。
”痛就记住,这世上除了阿兄,其它人都是外人,他们打你,你就打他们,他们想杀你,你就杀了他们。“
陈白起噎了一下,心中也悲愤,但口气却有些气馁道:”可、可我打不赢他们……“
不但打不赢,她脑子还笨,耍手段也阴不过那个叫般若弥生的女人!
一想这,她就悲从中来,她以前到底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导致现在被系统给削弱成这个样子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成一个正常人啊!
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清澈如泉的嗓音干净异常:“你忘了你还有阿兄在,阿兄替你杀了他们,如何?”
杀?
这个字好像自行拥有了力量,令她忽然惶然了一下,仿佛她若真存杀意,这柄锋利的刀便会落在巫族人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