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忽然她又想到他所讲的“感应”,她用不太聪有的脑袋想了一下,是不是跟感应她体内系统一样的感觉呢?
于是她尝试着用精神去联系感应其它的东西,顿时体内好像有什么热流涌了上来,她眼睑处一烫,瞳仁便穿透了一切虚妄,空间一下有了立体的形象,并且有一条红线的牵引,一直到达了彼处的终点。
她半是惊喜半是迷惑地睁开眼,有些没回过神来:“我、我找到路了!”
白马子啻一直在安静地等着她,见她成功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她本以为她这样努力地成功了会得到他的夸奖跟惊讶,但他出乎意料的沉默却令陈白起心徒然揪了起来。
“阿、阿兄,我、我找到路了,你不高兴吗?”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隔了一会儿,辨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才响起:“不,孤只是太高兴了。”
嗯?
太高兴了吗?
可她怎么听起来却不像呢。
只是她觉得阿兄不会与她撒这样的谎,便放下心来,她主动牵过他,声音透着雀跃:“阿兄,我带你出去吧。”
她此时很欢喜,她觉得一直是废材的她终于对阿兄而言是有用了。
在过去的二年来,一直都是他在她身边教她、帮她、护她、救她,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价值了,他带她走过的路,她亦想走一遍,他替她做的事情,她也想为他做一遍。
缥缈无依的雾天清地沉,水墨画的轮廓岸景树栩若影若现,两道相傍的身影走在水中央,白马子啻任她牵着,来时,他牵她,去时,她牵他。
这样很好,很好。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面无表情,比白莲更纯净的容颜,比水晶更透澈的瞳孔,他卷而翘的睫毛下,双眸像涸凝了一般一直看着她。
他在想什么,或在权衡取舍着什么,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都不曾深思过。
等终于到了红线终点,破阵而出之际,一直缄默不语在后的白马子啻却一把将她扯入了怀中,他居高而下,她吃惊不解地仰躺在他怀中,被他捂住了嘴。
她微瞠着眼看着他,却没有挣扎或者警惕,只有不明所以的等待。
白马子啻看着前面:“你看。”
她眨了一下眼睛,视线顺着他的方向而去。
他们一同朝着阵后那一片如梦如幻的奇景看去。
原来在破境迷阵之后的天地一下便整个开阔不同了起来,如梯田一般依次朝下共蕴三十三个池,三十三池洪泄长瀑汇如一道池水尽入一个半月水潭之中。月之水潭的水由上至下望去,从深到浅共绘了七重颜色,如天边挂上的那一轮彩虹桥,潭边一棵百年遮天蔽日的重樱遇风摇曳,树桠蓬松,风起粉晕花氲,一地半池的酒酣醉红。
这一切的确美得不似人间之景,令人恍神一同神醉。
“好看吗?”
“……嗯。”
“那本该是给你一直坚持的奖励,如今却被别人先一步占了去,为兄觉着,当真是碍眼得紧。”
听他这么一讲,陈白起将视线从美景之中拔了出来,她朝池心处一看,却见水下似有一团阴影欺近水面,下一秒,划拉一声破水而出。
她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湿透披散于雪白削骨的肩上,背上精致的蝴蝶骨欲展翅飞翔,光是那一侧剪影,便令人觉得她亦如同此时此景一般美得惊人。
她微张着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忽感一阵心窒,像心悸一般,扯痛的感觉太过怪异了。
白马子啻压低了声线,如同耳语般呼吸倾吐:“三十三池,但虹池却只有这一月潭,虹池月潭每十年才汇一池,一池仅一人可获有神奇之效,你说,不起冲突……我的子芮啊,你可以在阿兄面前善良,也可以软弱无能,却不可在外人面前摆弄这些愚蠢的成全啊。”
他贴在她耳廓处低喃的声音,像蚂蚁啃骨头令陈白起背脊又酸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