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田梦梨突然顿住了。
像是回到了昨天在冷库里,她被裴宴时逼问着把过去这些事说出来的时候。
昨天深陷火海,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
眼下一室辉煌,却仿佛身处末日穷途。
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也都藏不住了。
田梦梨把昨天在冷库里和裴宴时说的那些事实,又都对秦炽说了一遍。
和余保泰达成合作的条件;
让裴业行代买汽油;
在裴家安放微型炸弹;
炸弹引爆;
门外落锁;
被私家侦探偷拍;
被余保泰威胁勒索十几年;
余保泰的“意外”车祸。
……
田梦梨边说边喝茶,一口一口,像是在痛饮烈酒一般。
秦炽一声未吭地听着。
他想象着他是昨天的裴宴时。
这一个又一个的事实落到耳朵里,像是生扛着一场又一场迟来的酷刑。
痛。
他都觉得痛了。
那裴宴时……该有多疼啊。
裴宴时该有多疼啊。
田梦梨说完后,就这么看着秦炽。
她在等来自儿子的审判。
但是秦炽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说。
田梦梨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呢,你来不光只是想问我这些吧,你还没说你真正的目的。”
秦炽还是没说目的,他嘴唇动了动,问:“你后悔吗?”
他补充:“过去做的这些事,你后悔过吗?或者过去的某个瞬间,你后悔过吗?”
田梦梨说:“不后悔。”
“任何一件?”
“嗯。”
“任何时刻?”
“嗯。”
“哪怕我爸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