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闭着眼睛歪在临窗的大炕上发着呆。
可她身边服侍的全都知道,她心情不太好。
大家走路都蹑手蹑脚的。
好不容易等中午,慎哥儿从郑先生那里回来了,吵着要吃龙井虾仁,还说郑先生家里就有这道菜,闹得灶上的师傅急匆匆地用河虾的肉想办法做成龙井虾仁的样子,家里才有了些热闹的气氛。
下午通常是慎哥儿练字的时候。
这个时候姜宪都是陪着儿子的。或做点几年了还没做完的针线活,或在旁边看些杂书。
今年她却一改常态,让人去李谦那里讨副舆图来,说是要看看。
有什么事需要动用到舆图呢?!
可绣儿也好,阿吉也好,都是半路上跟得姜宪,不敢像情客、百结或刘冬月似的,委婉地问上一句。
姜宪拿着舆图不由地叹气。
她突然间很想念白愫。
只有白愫,才会直接质问她吧?
她在摊开的舆图旁看了良久。
慎哥儿很少见母亲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好奇。写字也写得不专心,不时地抬头偷窥母亲。
姜宪的注意力却全在那副舆图上。
慎哥儿三下两下把字练完了,立刻蹭到了母亲的身边,表功似的大声道:“娘,我写完了!比昨天要早半个时辰呢!”
姜宪这发现慎哥儿正睁大了双乌黝黝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不禁失笑,想抱了慎哥儿到膝上,然后发现儿子好像又重了几分,抱起来比从前更吃力了。
“你昨天是因为写字写到一半嚷着肚子饿了!”姜宪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儿子的把戏,笑道,“你看,你中途不分心,就可以早点把功课做完,早点出去玩吧!”
郑先生规定,只要慎哥儿写完了功课,就能出去玩了!
姜宪让丫鬟端了茶点进来,给儿子填肚子——或者是因为动得多,消耗也大,慎哥儿每餐之间都要加点心,不过也没有看见慎哥儿胖,小身板很结实。
慎哥儿嘻嘻笑,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舆图。
姜宪想了想,就告诉他认哪些是河流,哪些是山川。
慎哥儿倒很感兴趣,不仅很快就举一反三地认出那些山脉河道,而且在姜宪告诉了他哪里是东边,哪里是西边之后,他立刻就知道哪里是北边,哪里是南边了。
姜宪非常的惊讶。
慎哥儿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先生教过我!”
姜宪忍俊不禁。
慎哥儿看着母亲高兴,更想表现了。
他把那舆图拖到了地上,屁颠屁颠地摆了半天,对姜宪道:“娘,你快过来看!这边是北边,这边是南边。我们在这里!”说完,他抬脚就要踏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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