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律嘴角翕翕,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的确。
纵观整个镇国公府,没有哪一位国公不是“韬光养晦”的。
他们真的受够了!
也不知道下一辈能不能继续忍受下去!
可利用妹妹得到这样的一个机会……他还是觉得不行!
“爹!”姜律喃喃地道,“我们就留在辽东不行吗?好好经营,也未必就比去京城差!”
姜镇元垂着眼睑,良久都没有吭声。
姜律突然觉得有这屋里的地龙烧得不旺,有点冷。
西安的甜水井,柳篱和李谦对坐茶桌旁,无言地看着谢元希泡着他珍藏的岩茶。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一面动作娴熟地给两人分茶,一面笑道,“岩茶不同龙井、碧螺春,它是秋茶最好,而且口味醇厚幽远,能泡个七、八泡,不像绿茶,三道之后就没有什么味道了。你尝过就知道了!”
柳篱微微笑,道:“美不美,家乡水。看样子谢兄还是喜欢家乡的味道。”
谢元希是福建人。
他手微微一顿。
想起了死去多的年亲人。
如今李谦和赵啸隐隐已成对峙之势,他做为李谦身边的幕僚,恐怕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再回福建了。好在是他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不会牵连到谁。
谢元希晒笑,道:“是啊!你是不知道的,我前两天晚上做梦,梦到在吃家乡的蚵仔煎,醒来之后口水直流!”
柳篱哈哈大笑。
就是一直板着脸的李谦,也露出些许的笑意来。
谢元希看气氛还好,索性引入正题,道:“柳兄的意思我们家王爷都知道了。不过,离皇上南下还有一年的时间,不用这么早急,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也不迟。我们家老爷在太原,齐大人又在大同,不管谁镇守京城,也越不过这两处去,我们王爷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这是想避开姜家吗?
如果最终镇守京城的是高岭,李谦从高岭手中夺下京城,那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的。比和姜镇元直接争夺京守备的权力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要简单多了!
柳篱望着五官分明,面孔越来越锐利的李谦,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谦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他的只言片语未必能打动李谦。
与其让李谦不喜,不如静观其变好了。反正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而且就像谢元希所说的那样,只要不是姜镇元镇守京城,李谦就能想办法把人给挤兑走,还可以和姜镇继续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大概是李谦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了。
他笑站喝了一杯声,高声地赞扬了谢无希泡茶的手艺,这才慢慢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见了大人,就说王爷这边还要观望一些时日。毕竟李家今非昔比,内阁对李家也颇为忌惮,若真的有心镇守京城,要做的事还很多,让大人耐心等候,王爷看如何?”
“就这样跟我爹说!”李谦觉得他未必会喜欢这个说法,可目前为止,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父亲了。
后院,姜宪正在看阿吉送上来的戏单子。听说柳篱和李谦、谢元希在外院小书房里喝茶,她神情恍惚,好半天都没有说话。要不是杜慧君还在外面等着定下来的戏单子,阿吉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她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了神。
“到时时候就照着这单子点戏好了!”姜宪有些烦躁地把戏单子递给了阿吉,道,“让杜班主就照着这个单子准备吧!他年纪也不小了,武生什么的就让小徒弟去唱好了,让他唱个旦角或是青衣就好。”
阿吉笑盈盈地应“是”,退了下去。临出门前回头望向姜宪的一瞥地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