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到来,迅猛,爆裂,绝情,就像小的时候在荒原上行走偶遇荒人,他们也不会有半句废话。
当这把重剑照着头劈下来的时候,路迢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光景。
那时他不过十六七岁,李珠姬来到他的眼前。
同来的,还有叛离第十二玄军的小将,如今的大哥。
大哥说天地不仁,万物尽为刍狗。
李珠姬则说跟我走,从此就是生死不离的兄弟。
‘我们这等小人物,生于边关生逢乱世,贱命不由,难得遇逢贵人提携,哪有拒绝的道理?’
‘山客?二哥,咱为何叫山客?’
‘我愿老死林中居,不看红尘过眼云…’
‘害,酸不拉几的,到底不还是下山来了,跟着四殿下吃香的喝辣的…’
‘二哥,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保家卫国的将军。’
‘那他为何…那咱是在保家卫国?!’
‘算是吧。’
‘嚯!这可光宗耀祖…那这丹还有没,再给我来几颗!!’
‘吃多了会死的。’
‘不怕,咱兄弟生来就是奔着死去的!’
忽见走马灯于眼前飞速闪烁,排行老二的路迢会心一笑,流过心头的暖流教他抬起鳞臂,犹如螳臂当车般,挡剑。
邦!!!
剑光乍现,灰臂横飞。
劲风同时呼啸,山石飞散,吹开漫天停滞的空雾。
于是云空血涡复入视野,分明是白天的莫王庄笼罩在一股阴森诡谲的暗影中,妖气冲云!
于是剑风再荡,二小姐一剑落罢再挥一剑,剑风直摧周边雾,目光直指头上庄,回眸再看,刁鲁夫和韩昭仍在激战,却见老陀僧的不败金身已然遍布凹痕。
刁民的拳头,公子的刀。
两者并不默契,却同样莽撞,似是出奇制胜,打得堪比老怪的老陀僧捉襟见肘,三头六臂总也无法完全呈现。
“师妹小心。”
忽然喝音头上来,蓝衣携剑从侧面刺过来,刺得婴啸齐鸣。
漫天的空雾一经退去,地上涌动的虫潮便愈发骇人,它们宛如暴走般相互吞噬,锋利的爪牙撕毁着黑色的甲壳,喷涌出来的血飘散成雾,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妖虫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甚至攻击性也愈发的狂暴。
南归师早也被咬了一口,还差点葬身虫潮,但此时她仍旧咬紧牙关横出剑光,助二小姐击退一头两丈高的妖虫后,主动投身其中,试图斩妖。
只听金音蜂鸣,剑风与甲壳、利爪的碰撞此起彼伏,不停擦出的火花愈发激烈,却也显示出南归师的为难。
毒虫越是长大,妖力越强,身上的甲壳也愈发的坚硬。
寻常的刀剑已收效甚微,所幸南归师游走江湖多年,时常缉捕而并非杀人,因此她及时改换招数,改斩妖为卸甲。
于是虫潮中的剑光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刁钻。
终于,一头人高的毒虫方才伫立而起,便被南归师一剑刺入甲缝刮出大片的黑血,血撒到地上,当即发出滋滋滋的腐蚀声。
妖血剧毒,理所当然。
应庆幸的是毒虫尚未成长完全,看似坚如磐石但并非不可击破。
但…“不对劲。”
二小姐凝神观望了片刻,她没有着急相助南归师,也没有将韩昭那边的战况放在心上,而是若有所感的回望莫王庄。
从后山往山上看去,看不到庄内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