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桩不禁惊悚,连忙撤步后退竟比正着走还要快。
也就是这时,里间传出呵呵呵的老态笑声:“左相高义。宇文走了好啊,走了好,走了他便成活了。你与老夫,也可少些麻烦呐……”
老国师声音不轻,主官台附近的官员都听了去。
同时也才意识到左相之机敏。
监察司成立已有数日,司内大小官员皆查贪官污吏,也查无面。
如今也多少查出了端倪。
贪官污吏自不用说,无面一案却是非同小可。任凭无面在上官府大胆现身,自说是拿人钱财方才送秦子离京,然其一家之言绝不可轻信,更不得不防。
毕竟秦刺天子乃是逆罪。
不论无面是否有参与行刺,其暗助秦子离京已是同谋,再加上司内二位主官的矛盾亦是由无面激起,因此还被贬为布衣,足见天子已怒。
天子即怒,则无面事大。
而无面借宇文之孙施恩于宇文,则宇文脏身,天子嫌隙,二位主官自是难逃干系,非查宇文不可。
更重要的在于,天子对宇文生了嫌隙,宇文岌岌可危。
于是左相欲令宇文前往陵州平乱,则是迎合天子,顺救宇文,再解监察司之难。
而这,仅是一句话而已。
细思极惊时,两派官员更觉两位主官老谋深算,不愧巨擘,于是默然不敢言,安静做事。
瞬时司内静得压抑,仿佛谁都不敢大声喘气。
直至传令兵手持一信自司外奔入:“无面回信!!无面回信啦!!”
此一声突兀惊人,不单主官台上的袁自忠手一哆嗦,连躺在里间的老国师也蓦的一下睁开双眼。
而后俩人几乎同时动身,先后来到台前共阅此信。
然而信上却只有寥寥数语:“二老监察百官,吾等监察二老,望二老自重,察之以实,废之以虚,待诚意有足,吾等自愿听命。”
袁自忠年轻些,一眼便看黑了脸。
老轩辕则好似老眼昏花,忙抢过此信细细品味。
半晌后方才摇头啧嘴:“难难难,陛下顺以监察钓无面,贼厮竟也顺以监察钓监察,狡猾,狡猾,可恨,可恨!”
袁自忠斜眼瞟了他一下:“说这么多屁话有什么用,有招支招没招滚回去躺着!”
老轩辕摇头再叹,干脆转过身来迎合道:“左相有何良策?”
袁自忠负起手望向前方几十位官员,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察之以实废之以虚,这是嫌咱抓的人太少,办事不力,诚意不足。即如此,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好委屈一下国师孙婿了,国师可愿?”
老轩辕眼珠子一转,顺手撩住鬤须捋了捋:“动了许歌,这地下可就乱套了,地下一乱,咱上头这些人也不得安生,司内诸位十有八九皆受牵连,左相可有十足的把握?”
袁自忠嗤笑摇头:“陛下要的是无面,与我等何干,国老若是不敢以身做局,请自行离司。”
老轩辕乐了下:“哎呀这可太好了,老夫连日坐司确有疲劳,多得左相体恤,老夫这就回府养养鱼儿,逗逗狗儿,静待佳音啦。”
说着他便无视身后讥笑,杵着拐杖自行离司。
而在他走出们的瞬间。
袁自忠立马下令,令宇文翰携龙武卫进主地下谷,擒轩辕许歌大查地下贪腐。
与此同时,送完信的无面乘风逐月,凌空一翻稳稳落向高楼飞檐。
而在此高楼顶部,几十名无面悄无声息的坐立于各处,一双双目光幽幽俯瞰,看轩辕离司,再看龙武动作。
却听得低沉一声‘宇文府’,劲风一掠,楼顶即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