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纵然钟不平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平时也没见他关爱家人,但他还是个父亲,还有最本质的爱子之心。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钟不平为钟少轩的打算,一开始就在孟会凌那里。纵然他只看重承诺,也不是没有私心,他的私心就在如果孟会凌一去不返,那么一切休提,如果孟会凌回来,钟少轩可以跟着这位大能修行。
为了这个,钟不平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真正得到孟会凌的喜欢,而不只是为了还自己的人情。所以他想最大程度的把这个人情留给儿子。
当然,从钟不平种种表现来看,他是真的不喜欢孟帅,但一面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孟帅的厌恶,一面也纵容甚至鼓励钟少轩照顾孟帅,也是他有意为之,就是希望孟帅能认清谁对他好,并喜欢钟少轩。
孟帅喜欢的,必然就是孟会凌喜欢的。只有孟会凌真心喜爱钟少轩,才会用心指点,把他当做亲传弟子看待。
即使在和刚刚和孟会凌对峙的时候,钟不平也淋漓尽致的展现自己恶人的一面,虽然以他的性情,这只是本色出演,并非故作恶态,但最深的目的还是为了能推上自己的儿子。
如此种种,虽然带了算计,但也是人之常情,谁没有私心?做父亲的为儿子打算天经地义,这一点可以算是钟不平身上难得的人性之光了。
虽然钟不平用心极深,但孟会凌早已察觉出来,毕竟一样是做父亲的人,钟不平的心思他看得很清楚。而孟帅旁观者清,也能察觉出来。只有钟少轩被钟不平多年积威的影响太深,且当局者迷,尚不能体察。但他也是极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钟少轩怔在当地,神色一片网然,或许这是他二十年的人生中头一次感觉到父爱,对他来说也是彻头彻尾的颠覆吧。
孟会凌微微得意,他刚才故意要走,就是要激得这死犟的老儿主动开口求自己,没想到钟不平就是不肯低头,宁可错过这精心筹划的机会也不开口服软,倒叫他有点下不了台,这时趁着孟帅把话挑明,把这一场圆过去,还可以占到上风,笑道:“老钟头,你看我这儿子怎么样?”
钟不平道:“心怀鬼胎,狡诈无比,有事没事能烦死人。跟你一样讨人嫌。”
孟会凌笑容不止,道:“总而言之,你被我儿一眼看穿,输了之后口出怨言,我不怪你。”他摇摇头,道,“不过若论人品,我还是喜欢少轩,纯孝有爱,无可挑剔,有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比我家的讨人喜欢。”
钟不平冷冷道:“不必假客套。你们家的那小崽子才讨人喜欢。出去转一圈,不知道讨了多少人喜欢,带了多少高高低低的人另眼看他,这要是没点本事能行么?我那孽障也是怎么看那小子怎么顺眼,比我这爹还顺眼的多。”
孟会凌越笑不可遏,道:“钟兄,你怎么越活越小了,竟跟小孩子计较起来了?有人说返璞归真,你可是快到境界了。”
说到这里,他便去看钟少轩,道:“少轩,话说到这里了,你要不要拜我为师?我真心喜欢你的为人,况且我也是驯兽师,你是驯兽师的好苗子。你若肯拜我,我必将一身绝艺倾囊教授。倘若不肯,那也罢了,虽然失去了一个好弟子,但能看到钟不平气得吐血,也是好事一件。”
这番话可说殷切之情很是明显,现在他是真有意收下钟少轩。钟少轩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看了神色僵板的父亲一眼,终于上前跪倒道:“弟子钟少轩叩见师父。”
孟会凌露出欣慰笑意,等他依照规矩磕了八个头,道:“很好。今日先定下名分,等回到龙虎山我再给你补一场风风光光的拜师之礼。西方之主收徒,总不能马虎了。”伸手抚上钟少轩头顶,道,“轩儿,为什么压制修为?”
钟少轩回答道:“突破多有凶险,我是打算等二弟成年之后,心无挂碍这才实行。”
孟会凌点头道:“确实,突破先天时无人护法,确实有很大凶险。不过有我在此,倒也不必担忧。今天不如就一步成功。”说着伸出一指,凌空往钟少轩身上一点。
孟帅只觉的轰的一声,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钟少轩仿佛化身龙卷风,往四面八方散无尽的气浪。
孟帅连退三步,再抬头看时,原本如无形的风一样的气势渐渐凝实,化作道道白气往上冲去,在钟少轩头顶盘旋成团。
“吼”
白气鼓荡,在空中咆哮着,出了如山中猛兽嘶吼的声音。
这是……虎啸!
虎啸境界!
那就是后天顶峰,突破先天先兆的虎啸境界。
孟帅惊呆了,没想到自己这个性情温和,几乎从不动手的兄长竟如此深藏不露,二十年年纪就到了先天门槛,听他的口气,若非故意压制,恐怕早已突破,这真是如假包换的天才了。孟帅只论资质,比钟少轩还差得远呢。
只顾着各种震惊,就听孟会凌喝道:“走什么神呢?先天突破的机会能见到几次,还不好好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