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思将信将疑的时候,身后的吴君已经吓破了胆子惊恐地嘶吼了起来,“你胡说!胡说!我没有,我怎么敢记恨陛下?谁让你来污蔑我的?谁?!”
“吴小姐,您何必逼我至绝地呢?”
中年人苦笑,“罢了,你说我诬告,我也有证据……那日你找了个乞丐来威胁我帮忙,我自知此事重大,怕你杀人灭口,留了个心眼,回头将乞丐给留下了,就放在城南,你若不行,大可找人来对峙。”
吴君恼怒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收买的!”
中年人叹道:“吴小姐,他不过一个刚来京师三日不到的乞丐,顺天府对乞丐都是有定数与监督的。据我所知,吴小姐已经有七八人没有出门了,你的侍女高高在上,正常情况下应该不曾见过面才对。”
吴君一怔,豁然变色。
“所以,将人叫过来,辨认辨认,不就可以了?”
她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六神无主,看向那中年人时更是满脸杀意,恨不得立刻上去跟她拼命。
“你胡说,你胡说!”
好在羽林卫眼疾手快,瞬间上来按住了她,“放肆,竟敢在天子面前动粗!”
吴君一呆,绝望地看向四周,而此时此刻,还有谁看不出来,这事跟她脱不开关系呢?
但羽林卫按住了吴君,武安侯却是坐不住了。
谋逆之罪,灭族抄家,他怎么可能让吴君背上这个过错?
武安侯大呼冤枉,从官员中冲了出来。
“陛下!臣忠心耿耿何曾谋逆?陛下明鉴,老臣一家老小都在为国效力,胸无大志只想安度晚年!这孽障做了错事是该死,但她是决计不敢做谋逆之事的啊陛下!”
武安侯大惊失色,恐慌至极,年迈之躯跪倒在地,恨不能以死明志。
杜三思心中越加起疑,的确,吴君在怎么样也是不可能谋逆的,但范云所说的证据……
她看向范云,却见范云竟跟司马青面面相觑,彼此都是一副意料不到的样子。
她不在朝堂,自然不知道,这谋逆罪名极大,但也不是不好定罪。
起兵谋反、夺权篡位是谋逆,可以下犯上、冒犯皇室威严也可以说成谋逆。
范云手中还握着一些岳派之人的把柄,那收受贿赂一案、收买樊城军一案就还留着几个人没杀。
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不必将人杀绝,留待一两个,将来或许有用——正如今日之情景,范云便打算将那几人拖进来搅浑水,再将众人的目光放在司马岳身上。
可哪知,竟然将武安侯的嫡女给招出来了?
事实上,就在这一秒前,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定然是司马岳的手笔。
他们笃定最后被咬出来的是司马岳,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但出来的是武安侯……两朝元老,战功累累,鞠躬尽瘁,又从无贪权之心,这……
这就让司马青他们下不来台了。
司马长风眉头一皱,诧异之后,也瞬间棘手起来。
与之相反的,则是慕容然跟岳派之人不约而同地松口气,一边庆幸被咬出来的不是司马岳,一边又奇怪……为何会是武安侯?
诚如武安侯所言,吴君何来这么大胆子?
“父亲,父亲!我没有谋逆,我……是这个人在诬陷我,对,诬陷!”
他们家族战功累累,陛下不可能这么容易杀了她的,看见武安侯跪出来之后,吴君肩膀一松。
“这人肯定是听说了我几日前不慎冒犯殿下,所以这次故意甩锅给我!陛下明显,臣女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干这种事呢?!请陛下明察,臣女冤枉!”
“你闭嘴!”武安侯气得老脸通红,“破坏祭祀已是大罪,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吴君惊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