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那么随便一哄。”
两个人互相瞪住,直到谢长宁送来一封卷成小纸筒的密函。
两个人回到屋里,赵佑熙打开纸卷,俞宛秋缩缩鼻子:“怎么一股鱼腥味?”
赵佑熙扬了扬手里的信:“这个本来就是装在鱼篓里送来的。”
俞宛秋失笑:“以前不是用信鸽的呢?你在山里装‘失踪人口’时,都敢用信鸽满世界传消息,如今反而不敢了?”
赵佑熙边看边给她解释:“消息的传递,先要考虑的是隐秘性,现在几国暂时休战,地下活动就格外活跃,信鸽用久了,各方早就防着了。你以为我不想用信鸽啊,度最快最省时,人工传递慢死了。可接连丢了好几次,甚至差点上了假消息的当后,父皇就传令,真正重要的消息,不许再用信鸽,只普通的才用它,虚虚实实的,让敌方摸不清路数。”
俞宛秋指着他手里的信函:“这个是很重要的消息?”
“当然”,赵佑熙并不介意让妻子看到,随手递给了她。俞宛秋很快浏览了一遍,虽然里面的内容让人欣喜,但光就消息本身而言,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
赵佑熙道:“我们不想让敌方知道的,不仅仅是信的内容,还有字迹,和信出的地点。”
俞宛秋总算听明白了。
想来也是,能把梁孝帝在御书房中说的话都传出来,说明此人是梁孝帝的亲信,不是朝廷重臣,也是有身份的内监,一旦身份暴露,那人的处境必定十分危险。
俞宛秋忽然想到:“你父皇身边,你自己身边,未必没有这样的人,你们能用钱或各种手段买通对方的人,对方也可以。”
赵佑熙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异动,很平静地说:“是的,所以父皇一再告诫我要小心,比如上次在顺阳行馆,我和梁瑾瑜在水榭密谈时,虽然水榭四面空旷,但练武之人有着乎常人的耳力,所以到后来,我们都是沾着水在石桌上写字。那天半晚商谈,到了关键时刻,也是写在纸上,互相传递。”
又仔细看了一遍密函上的内容,俞宛秋感叹道:“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处理一些事情了,上次常伯和常大娘过来,想请我为小牛主持婚礼,还有戚长生和素琴,年纪都不小了,也要赶在再次北征前给他们办了。其实我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不小了,你身边的亲随也是,我们就内部解决了吧。”
赵佑熙也高兴起来:“也对,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把他们谁跟谁配我都没意见,只是要提醒你一点,别忘了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赵佑熙伸手摸向她的肚子,俞宛秋红了脸:“这件事又不是由得我的。”
“那就是由得我啦?”
俞宛秋扯下那只作乱的手,眼里染上了一点忧色,她何尝是忘了,只是这种事,越急越急不来,干脆不想,还省得有心理负担。
若真能如她所愿,她巴不得现在已经怀上了,过几个月就能生下来,时间真的很紧了。
她把密函递回去道:“从信中的内容来看,梁国出现内乱为时不远,那时正是最佳进攻时机。”
赵佑熙以手支头,侧躺在锦榻上,半眯着眼睛问:“何以见得梁国会生内乱呢?”
俞宛秋简直不想回答这样小儿科的问题,懒懒地说:“瑞王梁佑成和国舅郭定祺从国库里弄出这么多银子,能转移到哪儿去?他们那样的人,难道甘心带着大笔金银躲进深山当富裕的山翁?他们无非是想趁乱取事,谋夺梁孝帝的宝座,过过当皇帝的瘾。”
赵佑熙伸出手搂住她,两个人一起躺在榻上,吻着她的头道:“瑞王梁佑成那么想很好理解,亲哥哥当皇帝,到底不如自己当皇帝,可国舅郭定祺又是为什么呢?现在的梁孝帝也是先皇后的亲生儿子,是他的亲外甥,谁当皇帝对他都是一样的。从梁孝帝肯于危难之际将民部和国库交给他,说明对他又器重又信任,若换了弟弟当皇帝,未见得比哥哥对他更好。”
“是你笨,还是你以为我笨?”俞宛秋情知他在逗自己,也不跟他客气:“刚你也说,亲哥哥当皇帝,到底不如自己当皇帝,同理,亲外甥当皇帝,到底不如自己当皇帝。”
赵佑熙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额头说:“夫人一席话,令赵某茅塞顿开原来那郭定祺也是狼子野心,觊觎外甥家的江山,不过他是外戚,师出无名,只有先鼓动小外甥跟大外甥斗,他再见机行事。毕竟,小外甥比大外甥年轻了近十岁,即使郭定祺终究与帝位无缘,培养小外甥当傀儡,也比辅佐梁孝帝要好。”
俞宛秋笑着横了他一眼:“得了哦,我都怀疑,这根本是你父皇促成的,他惯会玩这种反间计。”
赵佑熙不笑了,眼珠子一转,敞开的木窗外,树叶间传来轻微的响动。俞宛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也是跟自家相公叙话,有点得意忘形,忘了这里是军营,不比东宫,房屋隔音效果差,周围人多嘴杂,幸亏他们有暗卫守护,确保了住处的隐密性与安全性。想刚才,她自己还提醒过赵佑熙,让他小心身边有敌方买通的线人,她那么大嗓音,万一真给线人听去了,皇帝公爹的反间计岂不要断送在她手里?
“没事,谢长宁亲自带人守着,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赵佑熙安慰她。
俞宛秋压低嗓音继续刚才的话题:“就算这件事是郭定祺自己搞出来的,父皇也会派人去激化这‘大小外甥’之间的矛盾,让梁国陷入内乱中。我估计,他会大力支持郭定祺造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