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进来!”
她垂手退下,掩帘的瞬间眸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竹帘再度被掀起,我侧过了身子,香茗清芬。
一袭暮柳绢裙曳地,仅露出青丝履尖,素静的妆扮让我在恍忽中将曾经的宫墙恶梦淡忘。
放下釉陶茶瓯,一丝异样心情也随之滑入宽袖,我的声调平静如初:“你来了?”
眼前人一震,足尖微微顿地,失口喊道:“皇……”
我站了起来,云袖掩口轻笑:“我如今已为人妻,再不要喊黄小姐了!”
她的脸色苍白,眼角略见疲态,听我如此一说,不禁怔在了当地,不知该如何行礼。
我指了一旁的坐榻示意她坐下,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她终是领会,暗暗点头坐下。
“看来你过得不错!”
她迟疑一笑,双手笼在袖中,声音压在了唇齿之间:“其实得月楼推出葡萄酒时,我就有猜疑。想必皇上当时也有所怀疑,不然不会临时决定亲自去蜀川祭天,而让淮王回朝。后来又听拙夫说行宫进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我想到了您,但又觉得不可能!”
“我近日也是知道了许多不可能的事,你说的不可能,又何止这一桩?!当日得月楼一见,你丰姿绰约,可今日再见,却是大相径庭。你为何事发愁?”
她的脸色白了再白,笑意终究挂不住,伸出一手扣在了案上:“瞒不过你!桂坊真的倒了?!”
我点头,中指在瓯旁轻叩:“你如何知道的?这事与你又有何关系?”
她惨笑,夹着枯草的颤抖:“拙夫在月娘子身上看到与我一模一样的玉佩,所不同的是我们的玉佩背面分别刻着是对方的名字!”
我苦笑,便是瞎子也能猜出来了!
“沙将军行伍出身,性格自然暴躁了些,你跟他好好解释一番也未必不可。”
她摇了摇头,仅一支碧玉梅花簮点缀云髻,着实与她将军夫人的身份不符。
“他若是肯听,桂坊何以到如斯地步?”
捧着茶瓯的手一抖,云裳点点透。
便宴上的一刀,倾了武者全身力气,一击必中!
我以指沾茶,飞快地在案上写下几字,随即又以袖口抹去,静静地看她。
她惊疑不定,目光中有闪躲,有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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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凤鸟浴火重生:第二十七章 凤凰于飞天际高]
皇上一身羽白长裳,配着玉冠,备显儒雅,笑容可掬地立在马车旁,右手还作了请的动作。在陵阳城独有的淳朴民风之中,他的从容显得高雅而脱俗。而他的特别,不仅在他出色的相貌和华丽的衣着,还有他的笑容,以及眼睛只注视一处的霸气。我站在得月楼的大石狮前,侧着脑袋与他对视,却丝毫不觉讶异,也是笑意盈盈。
得月楼前人来人往,引得不少人侧目。海棠眼睛一直在注意着来往众人,神情却随着我们的对话而改变。
他伸出修长二指夹起了我的袖摆,笑容略见无奈:“若有不想让我听见的,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何必跟这衣裳过不去。”
袖口印着暗青藤罗的经锦沾了茶水,浅浅泛开一片,久久不干。
我没有收回衣袖,手顺势就搭在了皇上的腕上:“几时到的?”
“你希望我听到的,自然是一句也没漏掉!”他扶着我,手上一用劲,便将我抱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