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住片刻,旋即过来站在我面前蹲了下去。
“你……你干……什么?”我结结巴巴。
“我看看!”
“不用!小伤,不碍事,走吧!”
“随便你!”
漫天风雪仍是一片灰蒙蒙,我跟在他身后,沿着他的足印前行。
想起曾经有个人也是这般,在雪地里留下足印,我踏着他的足印相随,然后执手相看,柔情无限:“就是一辈子!”
心底涌起一阵无法言语的酸楚,我们的一辈子,竟然如此短暂!那时,还以为,一辈子——会很长!
是啊,一辈子!在椒室的烈焰之中,我已经用完了我的一辈子!
脸上湿湿凉凉,不知是泪水还是雪水,滑落下来。
濮阳刻意走得很慢,而风雪里又有人迎了上来,竟是葳湛,他迎着风雪,须发皆白。
到了近前,濮阳驻足:“你怎么会放心她独居山上?没被狼叨走真是奇怪!”
葳湛面有异色,看看我之后还是笑了出来:“今天皇城内出了件大事,不然我早来了!”
他边说边过来扶我,语气换成了嗔怪:“不是早告诉你会下雪吗?”
我缩肩,嫣然一笑:“谁会想暴风雪说来就来呢?”
我们之间有种默契,我想,任何人看了,都会认为我们确实是平常夫妻。
回到草庐,阿叶已经睡下,小脸上犹挂着泪痕,显见是哭累了才睡的。
小荷喋喋不休的轻声埋怨葳湛:“若你早些回来,姐姐也不至受这样的罪!”那模样像极了为娘家人抱不平的小媳妇。
葳湛边替我清理伤口边陪着笑脸:“我也着急着呢,这不,城禁一除,便急着赶来了!”
外面濮阳出声问道:“城禁?”
葳湛看我一眼,而后漫不经心地说:“是啊!听说昨晚有个刺客潜入皇宫欲行刺皇上,御林军没有抓到人,便封锁城门逐一搜查!”
我心中一惊,刺客?
“刺客?”出声问话的不是我,是濮阳,显然,他也是吃了一惊。“抓到了吗?”
“没有听说!应该是抓到了吧,不然怎么会解释禁令?”
然而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我想知道的是——
“那刺客行刺成功了吗?”
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他的一切与我无关,但无可奈何,我就是开口问了!
葳湛仍是低头替我上药,只是手上滞了片刻,而后抬头笑答:“没有,我一直等在城门口,解释禁令还是皇上下的旨!”
方才片刻的空落似乎消失了,下意识的,我的目光移向阿叶,那眉眼,连睡着了都一模一样……
天寒地冻,仅里间一屋有暖炉,我、小荷自然带着阿叶睡在了一起。
然而,心绪纷乱,看来又将是一个无眠之夜!
回想这近十年,所经之事,历历在目,何曾安逸过?
匈奴,流产,退位诏书,滇国,黑冰,毒蛇,出征,逼宫,大火……
如今,又是刺客!
一幕一幕,教人无法忘怀,亦无法释怀!
一听到刺客行刺,我的心便揪了起来!
不禁冷嘲,所谓忘怀,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披上棉衣,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想籍着风雪让自己静一静。
屋外,突然一声轻轻的开门声,在“呼呼”的北风之中,若不是我刻意,根本听不到。
透过门缝,篱笆之外,一个黑影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