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牌位黑压压的竖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浑身无力的趴在那里,问身边的宋醇:“我错了吗。”
宋醇说:“这世界本就没有对错,外公要求你像一个真正的杀手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你想要了结的人给了结,可他却似乎忘了,你只不过是个业余的杀手,如果是我,我也做不到,不是你错了,是我们大家一开始都错了,可却不能怪你。”
我趴在地下没有动,只是颤抖着身子,这一刻我疲惫极了,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和血,就那样苟延残喘的面对这一切,我手指扣着地板的分缝隙说:“每个人都说我错了,外公说我错了,周妈说我错了,所有人都认为我错了,可是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对的,怎样做才让所有人满意,宋醇,你说当年要是死的是我,姐姐活着,姐姐会怎样选?”
宋醇却没有说话,目光直视落在姐姐那方牌位上,当我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开口说:“也许,她反而不如你。”
我趴在地下抬脸看向他。
他说:“当时陆家所有人都死了后,你姐姐从阁楼上一跃而下的原因,便是无法面对,也无法伤害,她没有你勇敢,所以用了这种方法去逃避,她把她身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你,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懦夫。”
宋醇的眼里竟然带了点儿怨恨,他说:“至少你活着,你来面对这一切了,可是她却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我说:“其实我也没有,可是我怕死,她却不怕死。”
我蜷缩在了地上,将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趴在地下小声的哭了出来,宋醇看向我不断在地下耸动着的身子,他抬了抬手,最终把手落在了我的脑袋上,他轻声说:“我给你买糖吃,别哭。”
听到他这句话,我哭声一顿,可是我却没有动,好半晌,我继续趴在那里。
他似乎忘了,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缠着他,给我买糖吃的小孩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下趴了多久,这时候有脚步声从传了过来,我听见宋醇略带惊讶的唤了一句:“慧慧。”
我从地下抬起了脸,抬眸一看,我们面前站着一个人,是个女人,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正笑意盈盈看向我。
她肚子特别大,比皮球还要大上几倍,她认出了我说:“你就是宋醇的表妹,我们以前见过的,在大街上。”
我愣了几秒说:“是吗?”
她笑着点点头,她手上提着个食盒看向宋醇,宋醇也看向她,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那叫慧慧的女人说:“我知道你肯定又被外公训了,所以过来看看。”
接着她将食盒放在地下,人也艰难的蹲了下来说:“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大家多少还是吃点吧。”
接着她将盖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糕点,宋醇看向那些糕点问:“你做的?”
她笑着说:“是啊。”
宋醇一把拉过她的手,那双手上全都是被烫伤的痕迹,她刚想躲,宋醇一把扣住说:“不是让你别做这些吗?为什么你就是不听,你现在怀孕了,好好待着不行吗?”
接着宋醇站了起来,也一并把她扶了起来,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行动确实艰难,在坐下后,便笑着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时候她见我还跪在那里,便说:“清野,你快起来啊,外公没在这了。”
宋醇似乎这才想起我,也立马走了过来说:“起来吧,你脸色不是很好,地下凉的很。”便弯身一并将我扶了起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被宋醇扶到桌旁后,宋醇的妻子便替我倒着茶水,她把第一杯递给我说:“是热的,快暖暖身子。”
我看了她一眼,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动,过了半晌才伸出手僵硬的接过。
她继续笑得温柔说:“我从未听宋醇提起过你,倒是听外公提过几回。”
我看了宋醇一眼,他略微低声说:“我有个表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慧笑着说:“我知道,但是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好,竟然一起被罚跪了。”
说到这里宋醇笑着说:“我们以前经常如此,她是我们家最小的一个妹妹,所以小时候闹腾的很,每次我和她姐姐出去玩的时候,她都像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罗慧问:“她还有个姐姐?”
这句话一出,宋醇反应过来,声音弱下来了点说:“已经不在人世了。”
罗慧很会查看人情绪,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对我友好的笑了笑说:“吃吧,都还热着呢。”
我捧着茶杯笑了笑,可是才喝了第一口茶,我便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起身说:“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罗慧问:“不休息会吗?”
我说:“不用了,我没有多少时间。”
罗慧对宋醇说:“快去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