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慕寒之才知道,明渊帝将母后强行纳入宫中,但在此之前母后便已经同赫连啸两情相悦,二人被迫分离,情到浓处自然免不了逾矩……
明渊帝对自己的忌惮便来自于此,他总疑心自己究竟是不是皇家血脉,又见赫连一家如此忠心,疑心就愈发重了。
慕寒之伸手将他眼睛合上,并无太多表情,
“父皇好走……处置了你,便该到她了,”
隆冬时节,明渊帝驾崩,慕寒之便是名正言顺继位之人,太子向来谦恭仁孝,勤勉宽厚,朝中自然无人有异议。
大丧守灵刚毕,慕寒之便在殿外遇见了赫连啸,倒不知是偶然还是他特意在此候着的。
赫连啸却步,跟在慕寒之身侧,周遭早已没有人影,
“父亲不必守这个礼节的,一道走便是。”
赫连啸听见这个称呼,骤然升起几分感慨,微微点头,
“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些,否则也易引人疑心。”
慕寒之却不在意地笑道,
“如今普天之下还有谁不知我慕寒之宠信赫连家,即便亲近些也实属正常。”
慕寒之眸色略沉,终究是避不开这个话题,
“殊玉为救我而死,始终是我亏欠他,更何况,我与他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赫连啸闻言也神色寂寥,即便不是自己心爱之人所生,但赫连羽总归是令自己骄傲的儿子,
“说起来,是我对他过于严苛,总想着你们兄弟二人日后相互扶持,自然要对他狠下心来,即便知晓他的心从不在战场,实在是天意弄人……”
慕寒之衣袍上也沾上雪渍,他却不甚在意,
“也苦了华枝,这般年纪就守寡。如今殊玉棺椁入了太庙,平日她也无法前去祭拜,当真是……”
“父亲可打算将华枝接到府中去?”
赫连啸沉沉叹了口气,
“那孩子,也是个倔的,如今直接搬到雁归山去住着了,走之前来府中朝我和殊玉他母亲面前磕头请罪,说自己不孝,无法在跟前侍奉,要去山里为殊玉祈福。”
“也是让人心疼,不过去了也好,说不定在山里散心,心境能开阔些,便不要这般自苦了。”
慕寒之闻言也是无奈,
“若她喜欢,便住着吧。过几日派些侍卫去山外守着,别叫闲杂人等进山扰了她,万不能叫她受委屈。”
赫连啸自然应了,如今难办的事却不止这一件,便听慕寒之轻声开口,
“母后说她想出宫修行……”
其实二人既然已经错过,赫连啸也尚有发妻,虽无甚情意,但这么多年操持家事,又生育了赫连羽,他也并非那等忘恩负义的薄情男子。
更何况慕寒之的母后,薛明仪,不日便是萧国太后,名分上便不应该与赫连啸牵扯到一起,引人猜疑,若是有心人翻出往事,只怕连带着慕寒之的身世也会在史书上留下疑影,甚至有动摇江山的可能。
二人万万不该再有交集,赫连啸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便随着她的心意吧,日后还是要你多前去探望,我便不去了……”
慕寒之悠悠点头,像是等着这个回答,
“嗯。”
不日他就要登基,手头却还有桩事要了结,他同赫连啸道别后便分头离去,似乎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