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霍宏山在她脸上停驻的目光。
明徽握紧手,又听对方道:“你是乖孩子,我自小看着你长大,心里早把你当做亲女儿。若是砚深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要重重罚他替你讨回公道,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这孩子是你的,还是别人的。”
明徽内心焦灼。
霍老爷很懂谈判技巧,孙相宜威逼利诱没撬开她口,他便打感情牌。因为他知道父母是明徽过不了的坎,如父般的年长男性稍稍对她做出关怀,她便可能被爱意冲昏头脑。
“孩子是我怀的。”
她斟酌回答,不承认也不推辞。
霍宏山双眼微眯,面色绷紧几分。
明徽心脏钝钝,手心浸出冷汗。
室内威压强悍,像磅礴大山立于面前,一望无尽,让人不由得生几分胆怯。
霍砚深气势凶悍,攻击性强,逼得人无处可逃;而霍宏山则积威深重,让人没由来生出退却的想法。
“阿徽,你原本从不说谎的。”
他淡淡瞥她一眼,意味深长。
“她现在也没说谎。”
霍砚深伸手摸摸她面前茶盏,吩咐,“换杯花茶。”
身后保姆立刻端走茶盏,重上一杯。
“父亲母亲若只想问这种乏味的问题,我无话可说。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先走了。”
霍砚深起身,作势要走。
“站住!”
霍宏山喝止住他脚步,深深看他一眼,“砚深,我想我们父子该好好聊一聊了。”
他起身,越过霍砚深,“去书房。”
孙相宜忧心忡忡跟上霍老爷,暗暗提醒,“还不听你父亲的话!”
男人抿紧唇,面无表情跟上。而后忽地顿一步,冷声道:“待在这儿别乱跑。”
……
三人走后,堂上气氛缓和下来。
明徽听见身后保姆松一口气,随后,保姆端上糕点,“太太,有事您再吩咐。”
明徽点头,咬一口玫瑰酥。
枯树萧索,空气中却溢满馥郁花香。
霍宏山爱侍弄花草,专门将正厅左侧耳房收拾出来做了暖屋,以确保冬日也能花香萦绕。
明徽吃了两块,腹中略有饱意,她望向门外。
日光尚有余晖,斜射在屋脊,檐上垂兽沐浴最后暖意,将影子拉长。
霍砚深不知要去多久。
明徽垂头,脑海翻涌,她真想不到程玉会把真相捅到老宅。
霍砚深这人控制欲强,不容别人违抗他半分,程玉这举动,无疑是明目张胆与其作对,触动他逆鳞。不过想来,该是霍砚深狠狠拒绝了她,让她看不见能回到他身边的期望,这才破釜沉舟做出这事。
但就算最终得逞,霍砚深大概也不会再信任她。
图什么呢?
明徽叹口气,只觉老天爷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