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缓缓道:
“正因你做得很好,哀家才格外心疼你。
宫中人多口杂,事务繁杂,这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些年皇上所宠幸的那些人,着实不成体统。
先前那个璟贵人,一味地以狐媚手段博取皇上的宠爱,哀家一怒之下便将她赐死了。
皇上也是,年纪越大,挑选嫔妃的眼光反倒不如从前了。”
太后越说越气,她虽久居深宫,涵养深厚,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眉眼间却难掩愤然之色。
可见这一年来后宫的纷扰有多么严重。
这时,竹息端了水过来,轻声劝慰道:
“太后莫要责怪皇上,终究还是那些女子狐媚惑主,引诱了皇上。”
太后饮了一口水,气息渐渐平复,沉声道:
“皇后也不中用。”
沈眉儿容颜温婉,谦恭地道:“太后切勿因动气而伤了凤体。”
“生气?哀家若真要生气,那可真是生不完的气。”
太后侧身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蹙,显得有些疲惫:
“罢了,哀家如今身体大不如前,没那个精力去管后宫那些琐事了。
昨日皇上突然跟哀家说,甘露寺那个曾经的甄氏有了身孕,要册封她为妃子,让她回宫。为了皇嗣,哀家不得不答应。
沈眉儿揣度着太后的心思,知道太后有迎甄嬛回宫和皇后相争的想法,但若是妃位她属实是不愿意的。
沉吟片刻小心说道:“臣妾以为不妥。”
太后眼神微微闪烁,似在探寻她的想法:“你且细细道来,为何觉得不妥?”
沈眉儿声音柔和:
“甄氏身怀龙裔,皇家自不会让皇嗣流落在外,重迎她回宫并无大碍。
只是臣妾认为,甄氏回宫后的位分不宜过高,应以嫔位,而非妃位为宜。”
太后微微蹙眉,陷入沉思,却并未打断她。
沈眉儿继续说道:
“甄氏离宫之时,不过是个贵人。当初她未能晋封嫔位,便是因为对纯元皇后大不敬。
既然她未曾达到嫔位,便仍应以贵人身份论处。
臣妾虽不知甄氏离宫的真正原因,但私下猜测或与甄家事变有关。
无论皇上如何惩处甄家,皆是因其自身之过。
而皇上逐甄氏出宫,并非因她受家族牵连,而是因她冒犯纯元皇后且性情不和顺。
甄氏因此心生怨恨,竟连刚出生的公主都能舍弃,臣妾身为母亲,实在难以原谅。
无论何种原因,身为母亲怎能抛弃子女?
这是她的第一大错。
第二大错,便是甄氏在佛门清净之地怀上龙裔。
她身为后宫妃嫔,应以皇上为重,却只顾私情,令皇上遭受世人非议。
甄氏虽是旧人,但这些年我们未曾相见,也不清楚她如今的性情如何。
臣妾不得不谨慎行事,以免有人趁机献媚。”
太后微微点着头:“你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