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后便着竹息前来传话,让沈眉儿午后去一趟绥寿殿。
因着太后特意相邀,沈眉儿早早的收拾着就过来了。
寿康宫宫中的花木依旧繁茂,景致宜人,只是因太后病体缠绵,使得这美景也蒙上了一层黯淡之色,犹如黄梅时节挥之不去的阴霾。
竹息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恭敬地说道:
“太后刚刚醒来,正喝着药呢,请贵妃稍候片刻。”
沈眉儿笑吟吟进去,向太后福了一福,便上前亲热道:
“太后怎不等等臣妾,就自个儿喝上药了?理应是臣妾来侍奉您才是。”
说着伸手接过宫女手里的药碗,温柔地说道:
“还是让臣妾来伺候太后吧。”
侍奉太后汤药,沈眉儿是熟稔惯了的。
虽然自从册封贵妃之后,太后为了制衡后宫,抬举了康常在。
又加上贞嫔的得宠,多是她俩在寿康宫侍奉,同沈眉儿便没有以往那么亲厚。
不过但沈眉儿仍会不时带着弘暄、静和前来探望太后,享受祖孙间的天伦之乐,只是次数渐少。
但每次前来,她面上依然是恭恭敬敬,一团和气的。
太后慈爱笑道:
“你来得正好,除了竹息,也就你伺候得最周到,让哀家最为舒心。”
沈眉儿笑容满面,娇嗔道:
“宫中姐妹众多,自然有更加年轻体贴的妹妹们,臣妾也就这点子侍奉太后的微末功夫。若太后嫌弃,那臣妾可真就没脸再来了。”
太后抬手刮一刮沈眉儿的脸颊,笑叹道:
“可见这话是故意说给哀家听的,哀家不过是稍微宠幸了旁人几分,贵妃便要向哀家抱怨了。”
见太后喝完药,沈眉儿取了绢子在手为太后擦拭,说道:
“臣妾不敢。”
“你如今已是贵妃了,自然要有贵妃的气度。
皇后身体不愉,自从上次禁足以后,你就一味地在宫里躲懒,连宫务都推出去了。
皇上身边也没有个规劝的人,不然何至于发生璟贵人的事情。”
太后的话语虽显得漫不经心,仿佛是在闲聊家常。
但提及金氏时,她的双眼却微微眯起,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清澈,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善。
沈眉儿轻垂眼睑,柔声道:“是臣妾有错。”
太后轻轻挑起眉梢,目光淡然却带着几分锐利:
“自然是你的错,因着那禁足之事,你与皇上之间也疏远了许多,莫非你打算就这样守着自个儿的一双儿女,度过余生?”
见沈眉儿沉默不语,太后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慈母特有的忧虑之色,她感慨万分地道:
“在皇上身边,能让哀家真正瞧得上眼的人着实不多。
敬妃与端妃固然是极好的,只是年纪渐长,怕是不易再有孕育之喜了。好在她们已有了弘昕和胧月这两个孩子。”
至于那些年轻的嫔妃,康常在还算勉强过得去,只是稍显浮躁了些。”
哀家一向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如今却不肯将心思放在皇上身上。
皇上身边能让他安心处理政务、无后顾之忧的人本就寥寥无几,你这样让哀家如何能够放心?”
沈眉儿低首敛容,静静答:“太后这样说,可是嫌弃臣妾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