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莘男尊女卑,男人三妻四妾可以,但女人却必须从一而终。
即使夫妻和离,男人第二日就能娶新媳妇,但女人再嫁却是难上加难,有的甚至只能孤独终老。
这一风气,在高门大户里更盛,甚至有些死了丈夫的贵妇人,即便年轻貌美,即便心有期待,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守寡。
闵姨娘虽说是个姨娘,却也是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谢二爷是流放,还没死呢,她便不顾名节跟了别的男人,这在世人眼中,便是水性杨花,在谢玉湄的心目中,更是十恶不赦。
父亲一妻三妾,死的死,远走的远走,唯独她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
女人的怨毒,从来不分远近亲疏,只分一点:你是不是过得比我好?
闵姨娘抬头,眼神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便红了眼眶冲管氏福了福,一言不发的拉着女儿便走。
偏那淑姐儿有几分护短,挣脱开闵姨娘的手,冲到谢玉湄面前,大声吼道:“大爷对我和我娘最好!”
“是吗?”谢玉湄连连冷笑,“是吃得好啊,还是穿得好啊!”
“淑姐儿!”
闵姨娘严厉的唤了一声,淑姐儿立刻乖乖地走回到她身边。
闵姨娘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向谢玉湄,“我虽然跟了大爷,可大爷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爷,倒是某些人,明明是半个主子,却跟个家丁不清不白的厮混着,把谢府的脸面都丢尽了,要论贱,谁也贱不过她!”
说罢,也不去看谢玉湄脸上的神色,拉着女儿就走。
谢玉湄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身子却稳稳的坐住了,并没有失态,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指,死死的掐进掌中,连血印子都掐了出来。
管氏看了一出好戏,粲然一笑,静静饮茶。
真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
闵姨娘拉着女儿回院子,命丫鬟把姐儿带出去玩,自己懒懒的歪在了榻上。
贴身丫鬟素兰端着热茶上前:“姨娘,前头怎么样?”
闵姨娘倦倦道:“原本我想着他们和淑姐儿也算是同一条藤上落下的瓜,带淑姐儿去认认人,顺便探探口风,看看他们混得如何,哪曾想那四丫头打心眼里没瞧得起咱们!”
素兰毫不客气地骂道:“她娘是个姨娘,她自己也是个姨娘,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闵姨娘叹口气:“这对兄妹我算是看透了,根本指望不上;安亲王妃那头,怕也是遥遥无期,如今之计,我还得指望我这肚子,看看能不能替大爷生下个一儿半女。”
素兰沉默了下来。
当年那一碗落胎药喝下去,虽然在大房站住了脚跟,却把姨娘的身子给弄坏了,调养了几年都没调养过来。
姨娘想要在谢府抬头挺胸,最好是要生下个哥儿,只是以大奶奶和大少奶奶的精明,又怎么会容得下她生个儿子和他们夺家产呢。
难啊!
……
男人们从祠堂回来,丫鬟们摆了饭菜上来,用罢饭,兄妹喝了半盏茶后,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