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童音传来,此刻听在杜尚秋和春霄的耳里不啻为天籁。杜尚秋抬头一看,果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七郎在那怪异的裂缝中露出了个脑袋,朝他招呼道:“干爹快点!这是阴司打开的地狱入口,快把那妖怪扔进来!”
你说的倒简单!
杜尚秋苦笑连连,现在“王贤妃”给他空手接白刃,谁也不松手,让他怎么扔?
“杜公子,你就这么牵制她!”张鹤卿不知何时已逼上前来,一手又是几张咒符,想是自有办法。
而那“王贤妃”目呲尽裂,愤怒的目光几乎可以点起燎原之火。她筹谋已久,怎么甘心功败垂成!看着满天的邪气,她终于一咬牙,忽然碎裂开来。
“啊!”杜尚秋本来还在用力抵住刀柄,忽然那与他对峙的力量一空,让他几乎一头扑在地上。等再仔细看时,“王贤妃”居然像四散的尘埃般飘散开来,转瞬化为无形。
“怎……这是这么回事?”
“她竟然放弃了形体?”张鹤卿抹了一把脸,似乎也始料未及,“这家伙本是意识的集合体,聚集魂魄就是想给自己塑个容器,可是现在……她居然放弃形态,跟这团邪气融合起来了。”
“是啊,这还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一个仿佛混合了千万人的声音骤然响起,振聋发聩。密集的黑气忽然浮动起来,竟隐隐聚成王贤妃的一张面孔,怒目切齿,“该死!该死!这笔帐我一定要向你们讨回来!”
她的尖叫声越来越小,终至消失,可相反的整个陵墓内的邪气却越来越骚动,像是蒸腾的沸水般翻滚不停,又像雨云般缓缓压下,且有此起彼伏的龙卷风从中降下,如同蜈蚣脚足似的对着张鹤卿三人扫来。
“不好!邪气已被她的意识控制了!”张鹤卿奋力的用罗睺驱散周身邪气,神器所到之处犹如劈开暗夜的霹雳,但是旋即又被源源不断的邪气所填满。
杜尚秋也护着春霄向张鹤卿靠拢过来,他抬头望向天空,阴司所开的那个口子却被浓黑的邪气遮的彻彻底底。
“七郎!七郎你们在哪?”他不得不这么放声大喊,还得不时挥开缠绕过来的邪气。
“干爹?干爹我在这啊!你能看见吗?”立刻有声音从浓黑中传来,但杜尚秋却看不出一点头绪。
倒是张鹤卿辨别了一下方位,一纸咒符射向天际,随着那咒符炸裂开来的光芒,看准了阴司打开的通路。
“七郎啊!地府那么多人,就不能自己想办法把这邪气弄进去吗?”杜尚秋抓紧时间发问,他光护着自己和春霄就已无暇**。邪气迷进他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像吞了沙子般难受。
“前辈们全被调去把守地狱各层出入口了,我们这没人啦!”七郎也着急的大叫,“干爹你快想个办法,这个通口不能一直这么开着,否则地狱里的东西会逃出来的!”
正这么说着,邪气又是一阵翻腾,只听见七郎“啊”的一声,与杜尚秋之间的视野又被遮盖了起来。
“咳咳,张道长,你有主意没有?”眼看指望地府不成,杜尚秋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张鹤卿。纵使自己熟读七韬六略,那里面也没教过该怎么对付一团气。
张鹤卿一边撑开结界暂时给三人提供一个缓口劲的空间,一边沉默,不过他的思考似乎并不费力,只是开口的时候神情有些沉重,“贫道想的办法是以法术将这邪气聚到一起,再以四星之力将它送入地狱。”
“哦……”杜尚秋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怎么送?”他和张鹤卿所拿的可是刀剑,不是马球杆。
“这点贫道自有办法,关键是要把邪气聚起来。”他说着示意了一个代表太极的阴阳鱼图,“以贫道所知,天地阴阳之气本是相互交缠融合,即使是邪气也分阴阳,所以若是能同时以阴阳二气作为引导,或许就可将这里所有的邪气聚拢到一起。”
“这……很好啊。”杜尚秋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才是张鹤卿觉得头疼的地方。
他不禁皱着眉向杜尚秋解释道:“这里正好有杜公子和郭姑娘代表阴阳两性,但是只有我与杜公子具有躯体,而且贫道还必须负责遣送邪气没法兼顾两位,这就是说两位得自行想办法将魂魄合二为一到赵归真的身躯中。”
“什么什么?我和尚秋合二为一?”春霄之前一直被邪气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时不得不强打精神聆听。
“正是此意。”张鹤卿颔首道:“将两个魂魄合在一副躯体中是相当困难的事,贫道之前也仅在杜公子一事上试过一次,而两位却从未修习过,难以预料会有什么后果,是否能够融合暂且不提,如果失败了,还很可能再也无法分离。”
“无法分离?”杜尚秋觉得这个说法颇耐人寻味,“难道是说我和小桃的魂魄将分不出你我了吗?”
“就等于说你与郭姑娘的魂魄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不知究竟归属于谁的混合体。”
听到这里,春霄不禁咽了口口水,杜尚秋之前那说法倒还挺浪漫的,可张鹤卿这个解释听着就毛骨悚然了,倒好像成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