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哥儿几个,跟我来!”苏乙摆摆手,顺手搬起一箱子瓷砖,示意大家跟自己进院子。
“来来来,都别空着手进去,能拿什么拿什么,拿不动就几个人一起抬,大伙儿都搭把手!”易忠海招呼大家都动手帮忙,然后率先抱起一个也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木头箱子往里走去。
年轻人们都忙活起来,大爷大妈们也没闲着,纷纷找东西搬。来看热闹的小孩子则帮忙打手电照亮,院里院外比过年还热闹。
苏乙打开大门,把外屋南墙的位置腾开,让帮忙的街坊们把东西都堆放在这边。
这些瓷器都是易碎品,这两天院子里施工,谁不小心碰一下就碎了,苏乙可没地方再补买去,所以干脆放家里。
厕所那屋今天墙已经全砌好,就差封顶了。白天自来水厂的工人已经挖好了管道位置,墙上该打孔的地方也都打好了孔,就差明早铺设和安装上下水管了。
所以这些东西来的还真是时候,明天瓷砖就能贴了,洗手池和马桶也能比划着铺设管道预留位置了。
苏乙把瓜子倒在大铁盘子里,让三大妈帮忙去给街坊们分一分。他又动作麻利拆了几包烟也倒在盘子里,给每个帮忙的人都让根烟抽。
就算是不抽烟的也都拿一根夹在耳朵上,笑呵呵跟苏乙说笑着。本来这外屋就不大,这会儿工夫更是挤满了人,妇女和孩子都没处待,全都出去了,屋里一群大老爷们儿吞云吐雾。
“援朝,你这又是抽水厕所,又是大白浴缸,家里还贴这么高级的瓷砖,咱们厂长都没你这待遇,说真的,你这水平,过去那地主老财也不过如此了!”许大茂笑眯眯说道,
“咱院里,你是最特殊的独一份了,仨大爷跟你都不能比!唉,我们普通老百姓是没这命,这辈子只怕都用不上这么高级的东西咯!”这货说这话绝对包藏祸心,因为从刚才到现在苏乙已经收到他好几波恶意了。
其实不光他,所有街坊都给苏乙贡献了恶意。在这个大家连吃饭都很难吃饱的年代,邻居家突然装了个你想都不敢想的高级厕所,换了谁谁心里好受?
就连傻柱都给苏乙贡献恶意了,可见苏乙这波仇恨真是拉得不少。大家表面笑呵呵的,但其实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你要真想用也不是不可能,”苏乙似笑非笑,
“但你得先进咱们厂这次办的学习班才行。”
“这跟学习班有什么关系?”许大茂奇怪道。苏乙把从电冰箱里取出的手续文件顺手递给站在自己身边的闫阜贵,道:“三大爷给大家念念。”
“捐赠证明,为向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批判性教学提供实景实物教具,我单位特捐赠如下物资……”这就是陆胜利给这批东西找的正当出货理由,连为什么要安装在苏乙家里的理由人家都给想好了——学习班班主任苏乙自愿捐献出自己的房屋一间,提供给基地建造这个批判性的实景教室。
听见没?不是苏乙贪图享乐,而是苏乙把自己的房屋捐出来盖这个资本主义厕所,苏乙是付出者,不是受益者。
其实苏乙对这上面的理由很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些无耻。但这玩意儿至少能缓解苏乙现在所面临的街坊们的嫉妒和敌视。
不过相应的,只怕苏乙以后免不了得带着学员们来家里
“批判批判”,走走过场,好让这份证明文件实至名归。随着闫阜贵念完这份证明材料,街坊们也都恍然接受了这个有些扯澹的借口。
老百姓对不公平的尺度其实是很灵活的。大家都在一个阶层时,一点点的不公平那都会让人十分反感和难以接受。
但要是你本身就是特权阶级,还打着为公的旗号,那这事儿大多数人就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嫉妒也就变成了羡慕。
甚至这件事本身的不合理和不公平,大家也会自己消化和解释。
“许大茂,你要是也是大学生,也跟援朝一样是工人学习班的班主任,那这厕所没准儿也能修到你家去,可惜你不是呀。”刘海中笑呵呵讽刺许大茂。
“我就说花这么多钱盖一间房子当厕所使那太败家了,原来援朝是捐给公家用了。”三大妈一副后知后觉恍然的样子,
“那公家占援朝一间房,援朝平常使使这厕所,顺带还要打扫卫生,我觉得合情合理。”
“对对对,这一间房盖起来得一百多块钱,至少能住一家子人呢,援朝这也不白用这高级厕所,说起来还吃亏呢。”一大妈深以为然道。
“反正要是我们家,我肯定不干。”傻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