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玿略感惊讶,心思百转千回,道:
“正是。”
顿了两息,他问资良瑜:
“你……都知道吗?这十年来,有关我的一切。”
“你可会怕我?”资良瑜问。
“只觉得有些奇妙,这十年,你也像我这般,糊涂地过着吗?”
“谢玿。”
资良瑜突然唤出谢玿的名字。
谢玿毫无防备地抬眸看去,神色似有些懵懂,和声问道:
“怎么了?”
资良瑜说:
“我不曾体会十年思念之苦,于我而言,不过是过了十日,透过轮回目,像贼一般偷偷关注着你,我后悔我将你留在此十年。”
谢玿好半晌才消化资良瑜的话,他眉头皱起,沉思片刻,才舒展开,微微一笑道:
“其实你已经受了,虽不知轮回目为何物,然而我想,你目睹这十年,不正如你亲身经历过吗?虽说是短短十日,心所承受的远比肉体更多。”
资良瑜愣住,不过闭目一瞬,沉溺轮回目中,清醒时不过须臾数日,镜中已过十个春秋。
原来早就命中注定,同受相思之苦。
“言归正传。”
谢玿的声音拉回资良瑜的思绪,谢玿道:
“若能寻得伦晚,请他出手相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许可以制住那妖道——良瑜,你意下如何?”
“全凭你做主。”
“那便交给端明去做,只是我记着这伦晚脾气古怪……罢了,寻着再说。十年已过,江湖之大,或许再也寻不见。”
只要肯费心思,愿花时间,以丞相的能力,找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怕命数散尽,到那时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是回天乏术。
谢玿思虑深远,忽而瞥见案上的书信,对资良瑜道:
“你稍等一下,我看完母亲的家书,同你一起去用膳。”
资良瑜甜甜一笑:
“好。”
谢玿手拿信纸,垂眸看信,资良瑜端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谢玿,眼神毫不掩饰,面上尽是喜爱与笑意。
见谢玿眉头渐渐拧在一起,资良瑜脸上的笑意消下去,目光落在那封信上,神色思索。
“母亲……”
谢玿放下信,无奈地扶上额角,目光一转,见资良瑜关心的神情,顺手将信件递给资良瑜,资良瑜接过,谢玿道:
“你看看这信上的内容——自公主仙逝,近几年来,母亲格外催促续弦之事。我膝下无子,虽有皦皦,却非男子,母亲心里在意,因我忤逆之故,从不过问皦皦,实则不认可。”
资良瑜将信的内容看了个大概,原来是谢母即林妤答应不再强求谢玿续弦,但忍受不了大房无后,家业后继无人。
倒也不是不许谢奉之子谢伯远继承家业,但要将谢奉过继在谢玿膝下,作为谢玿之子,嫡出的长子。
此事谢奉与其妇谢徐氏已应下,谢伯远将改牒谢玿名下。
资良瑜看向谢玿,他心知谢玿与其兄长甚是亲厚,自然不愿意夺兄长之子,想来此番甚是恼怒谢母不与其商量便私自定下此事。
谢母一辈子循规蹈矩,想来是接受不了嫡出子后继无人,家业将落在庶出子身上,心有不甘,又不愿意太过为难谢玿,故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