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地方的文化没有想象中那般落后?”
杨蕴秋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他小看了天下英雄,其实洪朝藏龙卧虎,年轻人中出类拔萃的天才有很多。
本来他虽然不甘心,到也没多说什么,结果等到其他人的考卷一公布,不只是他,整个书院的学生都炸毛了。
“这,这……这什么东西!”
王祖武跳脚,“就这玩意儿?别说我的文章了,他连阿玉不如。”阿玉姓程,在书院里年纪最小,为人腼腆,读书方面天分一般,写文章总让人捉急,胜在踏实努力,杨蕴秋到也觉得他值得培养,一直很关照他。
再接着看下去,王祖武一拍桌子,脸上怒红:“我要去敲登闻鼓……”
杨蕴秋一巴掌把他拍回去,失笑道:“别急,别急,肯定是哪里出了错儿,等我想想法子。”
他反而松了口气,要是自己的学生真那么差,那他不教了,干脆书院关门,省得误人子弟,但现在,不是他的学生糟糕,而是可能出了别的什么问题,那到无所谓,一次考试而已,再重要,也仅仅是一次考试。
杨蕴秋觉得,就算自己阅卷的眼光,和那些阅卷的考官大有不同,也不可能所有学生的眼光都出现问题。
而且,只要不是瞎子,全能分得出,到底是谁的文章更好。
想了想,杨蕴秋直接去找了小皇帝吴宓。
有关系不用,他也不是白痴,小皇帝吴宓也正为书院这可怕的成绩浑身冒黑气,气得都忘了掉试卷过来看一看。
杨蕴秋到了,气定神闲的这般一说,小皇帝才缓过劲儿,想起他完全能调阅一下考卷。
结果下了旨意,翰林院那边半天没有行动,又等了一阵子,一直到小皇帝不耐烦派人去催促,翰林院的几个大学士,才联袂而来,一进书房便跪下请罪。
“陛下恕罪,是翰林院保管不当,竟毁损了一批学子的考卷,杨家书院的考卷,全部都在毁损之列。”书院虽然只叫书院,但在正规场合,还是要叫杨家书院。
小皇帝:“…………”
杨蕴秋:“…………”原来卷子还能毁掉,而且更奇怪的是,卷子毁了,竟然也没有人来通知一声?就算过了时候,哪怕有原版的在书院里,也不能再行誊抄,可总要有一个说法才是。
别说那些比较大的考试,在二十一世纪,哪怕是学校的小测试,也不能说毁了一个班的卷子,就毁了一个班的卷子,事后还没有人理会?
吴宓大怒。
翰林院那帮人,个个满头冷汗,心里发虚,却也无奈。
其实,毁卷子这种事儿,发生的次数并不多,以前却也不是没有过。
每次通考完,四大书院,还有那些大书院的卷子都是有专人小心保存,至于其它书院的,就没那么费事儿了。
天下书院何其多,尤其是还有不少得从异地辛辛苦苦地运送过来,运送途中可能发生的事情多得很,有那么几个书院赶不上通考的排名,也不是新鲜事儿。
那些小书院,也不会为了这点儿事找翰林院的麻烦。反正就算排名,他们又能高到哪里去,还不是给那些大树眼当陪衬。
这次,因为翰林院里不小心走了水,情况并不严重,也就没通知陛下,省得闹出事端,翰林院这边自己悄没声地给抹了去。
毁损的一部分箱子,几十份儿考卷,却没有一个是涉及到大书院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达官贵人盯着这一桩,他们干脆就松松手放了过去,也没大在乎。
没想到,此事居然累得皇帝亲自过问,他们现在简直恨不得把那些小吏都给剁碎了吃肉!
吴宓气了一通,直接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之怒,把国内的学子们千金万苦读书,却得到他们这等官员如此轻忽对待,全给说了出来,着实感人至深。
四大书院也就罢了,好些小书院纷纷响应。
一下子,各地都在讨论通考的时候考卷莫名其妙没了的事儿,还有人担心选官考核的时候,会不会也发生类似的情况。
一次通考无所谓,可要次次如此,选官的时候还是如此,人们岂能受的了?一时间,群情激奋。
这种事儿,本就是那类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整个翰林院的那些小吏们,全被削了一遍,好在吴宓很理智,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其实和人家大学士什么的无关,他连书院那边的名字都没特意提,就是担心书院里的学生让别人记恨上。
不过,不说那些小书院同仇敌忾,觉得哪怕自家的成绩差点儿,也不能随随便便把卷子毁了完事,就连四大书院的考生们,心里也不舒服,弄得好像他们不能凭真本事取得好成绩,还得靠这等龌龊手段打压别人似的。
小皇帝要求严惩,所有人都支持。
毁损试卷的事情,虽然惩罚了责任人,相信以后那些小吏不会如此离谱,但真正的麻烦还摆在那儿,书院学生的分数出不来,那书院就还得再等三年,才真正可以获得名声。
时间太慢,他有些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