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被她一个“骗”字给呛住。心里想的已不仅仅是嘴边年福的事,而是顾虑到了少女身世的秘密。年福必须要死。只有他死了,小蝶的身世才会多了一层保障。说白了,老管家是为了她去死的。当然,处理她的问题,不止一个年福这么简单。就她已经得知的万花楼那边,就绝对棘手。楚大娘思女心切,难保不弄出什么乱子。可若是过早一并除掉,他每月供养的“血液”又从哪里来?从长远说,即使小蝶爱他爱得发狂,可将来一旦发现,发现他一直欺瞒她的真实身世后,还会不会继续爱他?
往深里这么一想,呼吸开始急促。甫尝情味的他已经无法想象失去她之后一个人空荡荡的景象。手臂搂紧,埋首进她发间的馨香,再次确认现在怀里情人的真实性。不要,不能!年羹尧,你投降吧。告诉自己,你完了。就这么被她的哭,她的笑给彻底俘虏了。永远地跳不出来了。
若是没有感受过相恋的美好也就罢了,可是一旦品尝过这种味道,就是怎样也无法叫人轻易舍弃的。我不要她离开,也不能让她离开。如果必须使出非常的手段,那么我也心甘情愿。骗之一字,我早就开始了,不是么?对于棋子的她,虽然初衷是利用,目的是掌控,可是结果却是连我自己也掉进棋盘。骗又何妨呢?只要能永远拥有她。我不在乎。其他暂时无法解决的,就他妈的让它们呆在原地好了。
想到这儿,板着脸,看她,
“年福的问题不应该是我们的问题!这点,你应该清楚……”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可却是你人格的问题!我总该有权知道所爱之人究竟是何品行吧?”
“哗”地一下他气呼呼得站起,松开她的手,掸了两下袍子上的皱褶,
“对这事我只再说一句,用药的事和我无关。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自己判断。我不想就此多说半点。”
“好,我这就去找老李大夫,找他问个明白!”
年羹尧抓着头皮,懊恼低吼,转身揪住小蝶手腕,
“你非要如此执拗不可吗?”
“你非要如此执迷不悟吗?”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她看在眼里。都说情人眼里揉不下一颗沙子,她的心都要碎了。这颗先来的沙子还不是若隐若现万花楼的谁谁谁,而是对方灵魂深处的善恶之念。
她的矛盾来了。爱上的人果真是只披着人皮的狼!她又该怎么办呢?她又能怎么办呢?斩断情丝?好像迟了;去官府揭发他蓄谋杀人?他自己就是官,而且一手遮天。咬着牙,两眼干涸,已经流不出眼泪。可是,她知道自己并未绝望。他不念旧情,故意害人,是他的错,可是,现在亡羊补牢,并不算晚,只要他肯改……
哆嗦着嘴皮,顺着他的肘部抓住他结实的臂膀,
“年羹尧你听我说,年福,他是好人,一辈子从没得罪过谁,如果是因为我身世的问题,那么我们迫令他发个誓好了,他年纪大了,又对我们向来照顾,我们不该忘恩负义!”
“发誓?”他冷笑数声,走到窗边,掀开窗户缝朝外张望两眼,重新关紧走了过来,
“孩子的想法就是天真。如果人人都似你这般,大清朝就不需要我们这些做官的了!”
不客气的说法直接刺激了年小蝶敏感的自尊,她擦擦脸,双颊通红地愤怒举起拳头,
“为了守护住秘密,难道你就一定要害死他吗?你知不知道你触犯《大清律例》在先,不顾良知仁义在后,既对不起你头顶戴的花翎,也背叛了年福对你的忠义……”
“啪”的一记耳光阻断了她下边的话。捂着脸,咬着嘴皮,她睁大了眼睛,
“好好好,我真是幸运。上天佑我!竟是叫我及时发现了你的为人!我……”一时气急,话接不上来,狠狠的朝黑了脸的他吐了口口水。
“接下来,你要说什么?说你不准备再继续爱我?”他的音调低沉得仿佛蓄势待发的洪水,谁听得都要颤抖。
偏偏小蝶不吃这套,扬起下巴翻了个白眼,镇定下来,小口喘着气,
“自然。你当我是什么?和你一般的一丘之貉吗?不错,我是说过要跟定你一辈子的话。可是,那有个前提。那就是你不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否则的话,就只能是幻想。是虚幻。是不切实际,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切!”
“你要否定我们两情相爱的事实吗?”很好,她终于激起他全部的怒气了。无声摘下顶戴,扯开官府领口,男人全身闪现出嗜血的欲望。她说什么的?说他是狼?很好,那她就是即将入口的绵羊。
本来长久压抑的全部渴望随着自然蓬发出的怒气无限扩张,早已超越他理智的范畴。在这被魔鬼占领意识的瞬间里,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拒绝承认对他的爱,也关起了曾向他敞开心扉的那扇门。
“如果你现在改口方才的话,向我道歉的话,我就给你机会……”年羹尧声音极低,舌尖舔舐干裂的嘴唇,打量她的目光好像面对一盘点心,恨不得一口吞下。
她这才感到慌张,只是嘴里兀自死撑,
“谁……谁要改口……道歉?我根本没错……”
话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吻住。蛮横且专注地实施他的惩罚,他已经给过她机会,已经不想再等了。
“年羹尧……”惊呼中,少女才发现他眼底被一片看不见底的黑暗代替,最深处隐藏着越燃越烈的火苗,其中代表的意味叫她登时羞红了脸。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她的呼叫无异于螳臂当车。熟稔女人身体的他根本没费多大功夫就除去了她的外衫,优美的锁骨露出诱人品尝的弧线。
欲望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很难收回。曾经发泄在别的对象上的渴望如今与心中的意念合二为一,产生的力量是惊人的。波涛汹涌的澎湃中,少女根本无处可逃,暴力的对待让她的记忆一下子清晰,没有了爱,只有掠夺占有肉体的感官,那么压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