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命长着哩!不似……不似你们这些富家的千金……咳咳咳……没事儿的,不用为我担心,少爷早就特地吩咐着给我配药了。什么人参的,一天数次汤药,我都吃了好些许了,唉……咳咳咳……就是老不见好……真是我说的,白白浪费这些好东西了……”
看着老人面赤如血的模样,小蝶脑海里不由冒出大大的问号。粗懂医理的她仅仅能从外表判断年福得的是热症,人参多属性热,怎么还能大把大把的吃?忽然脑中联想到从年福这里获悉身世来历的事情,不由浑身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事情不会是那个样子的。一时间,仿佛落进无底深渊,被烦躁掩盖的无数只手幻化作恐怖的藤条,就在这猝不及防间将她的脖子勒紧。
彻底呆掉的她不仅没有注意到春香和年福告退的身影,就连身兼哥哥与情人新身份男人的靠近也没有察觉。冷不防抬头,细腰已经被抱住,思念千百次的影像矗立在身旁!
“好想你……”
不理会他的温情脉脉,她依旧僵硬着身体,半天也不说一句话。看得出心底的纠结。这就执着善恶分明的她了。在情人温柔的怀里陶醉之前必须拿出内心的尺子衡量对方是否已经越过了不得逾越的边界。
“怎么不说话?嗯?生我的气了?”捏着她下巴,轻啄自然色泽染红的花瓣,紧紧注视她的小脸,只感觉百看不厌。
小蝶直觉地推开,挥起袖口在他亲吻过的地方用力抹擦嘴,余光嫌恶一瞥,干脆双手环胸极快地偏过头去不看他。
年羹尧的视线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的细线转移,额头的青筋微凸,却依旧耐下性子,扯过她胳膊,拉住她手,小心哄道:
“是我得罪你了么?还是听别人说什么了?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相信我?”
他原本是说俩人方相互私许的事,盼着能叫怀中人转嗔为喜,谁曾想,小蝶竟是听了倍觉心酸,“哇”地一声哭了。
“什么这样那样的?谁和你这样了?”她哭着吼叫一声,却是被年羹尧立即捂住。
“别嚷嚷!叫人听见就麻烦了。”
看着他眉眼间担忧的模样,小蝶更觉伤心,
“麻烦?哦,你说对了,我对你而言,应该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为何不早些把我解决,何苦还要来招惹我,说些这样那样的话呢?”
老天!他简直没有耐性了!女人,都是这样不可理喻的么?
“小蝶,你理智些,我只是不想你才说的话被下人听见误会,继而产生的闲言碎语伤了你!而且,这府里的事情你也知道些。能避忌的就尽量避忌。”
“那我呢?也是在你需要避忌的范围内吗?”
终于,他的火山爆发了。
“你这是在找我吵架吗?如果是的话,那好,我告诉你,我现在没空!”
说完,高大的身影朝门边迈步,却在开门前,被身后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扰乱了心扉。叹口气,终于又走了回来。
“你……你不是没空么?又回来做什么?”依靠在床边一角,腮边垂泪的模样直叫人心疼。如果她的语气不这么冲的话,只要是男人都会跪倒在她脚边自觉认错的。
“小蝶……你该相信我……”他叹口气,坐到她身边,扶住她肩膀,搂住颤抖的身体,继续,
“你既然说过跟定我的话,就应该理解我的身不由己,我的苦衷……”
“你是朝廷命官,自然日理万机。可是我不知道,这些交际应酬难道一定要去那些不堪的地方?”
她知道万花楼!危险的信号好像一道惊雷闪电划破天际,霹雳般乍现在年羹尧脑海里。
“是谁嚼的舌根?”他必定要找出来。
“重要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找到这人,你又能怎样?再像对待年福一般,喂着他足以致命的慢性毒药要他病发身亡?”
男人的脸变得雪白。眼内两道精光盯住少女,声音紧绷得好像支撑到最大张力的琴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薄薄的单眼皮缓缓合上,再睁开时,已经将秘密的心思深藏,鼻腔轻哼一声,斥责道:
“小孩子家,胡说八道!”
一道就要裂开在地面深数万丈的口子被他顷刻间化为无形,奇迹出现,壕沟裂缝竟是即将自动愈合。
可有人就是见不得他这般的遮掩。是非曲直,都必须问个明白。年小蝶这么告诉自己。爱,不是糊里糊涂。在我并没有完全陷落前,把事情搞清楚是必然的。
这么想着,停止了哭泣。皱着眉,满脸怒意,
“这里没有人,屋子外也没那些暗哨。现在,你难道还要骗我吗?我或许年幼,可并不代表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