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艺术是有共性的,能让大多数人一眼看去都会觉得“挺好”“不错”,那是真的不错。
这一幅《单于骑射图》就是这样的作品,用远超这个世界目前水平的科学和艺术,俘获了单于的心。
他从未见过这样栩栩如生的作画,简直就像是把他自己关进画里一样。
对着画卷欣赏了半天,单于才分了精力,在画卷的右下角看见了行小字,一个红色印章。
印章上的篆文他不认识,那行偏向简体的小字他也不认识,只能叫金平上来翻译。
金平也是第一次见简化字,但他不过一想就能认得清是什么字。
“单于,这字写的是‘大晋皇帝赠匈奴单于’,印章上是大晋天子的名讳‘第五小白’。”
金平有时候也是挺烦匈奴还没有文字,没有就算了,也没几个匈奴人愿意学晋文。
自从单于收了大晋天子那封国书后,时不时也会把那布帛拿出来看看,后来去围攻西域时,见他们都有自己的文字,单于也动了心思。
他们匈奴,能不能也有自己的文字呢。
他知道想要办成这事,有读书传统的大晋可能人才更多,但他下意识的就不要在这事上找晋人。
而其他被征服的民族,弱者的文字没什么好学的,也不配为他们匈奴创立文字。
仝拾等到单于看够了。才开口道:“此画材质珍贵,不可用力,遇水则溶,遇火则化,遇兵刃则开,还要谨防不能有蚊虫。”
金平秒懂,比丝绸还要脆弱多了就是了。
他看着这画,眼神却不再瞧着画中人了,而是盯着承载画面的纸张看。
方才没注意,以为是丝绸上还另缝了一块白布来作画,现在再看,才发现这力都不能用的大些的东西,他从未见过。
他察觉到这是个比画本身还要重要多的东西,但对匈奴来说可能无足轻重,遂按捺住求知欲,没有当场问出。
而单于和他的儿子们也都不介意这画的脆弱,这样的珍宝,金贵些也难免,找个盒子好好守着就是了。
单于再看了半晌,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一直拿着画的仝拾这才动了他僵硬的手,慢慢把画卷起收好,心里疯狂辱骂这单于没半点他们陛下体恤臣子的心。
单于很是喜欢这画,直接道:“这礼物我很满意,东西留下,你们自去西域。”
仝拾大喜过望,拱手作揖拜谢单于。
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闵子游开口了。
他先是对着单于礼貌行礼,再问:“单于,您允许了我们经过草原往西而去,可如果有匈奴人不遵从您的命令,向我们使团出手,那该如何?”
单于的话在草原约束力很大,但万一贵族听了,没对使团动手,但是地下牧民眼馋动手了怎么办。
草原这么大,消息没有传遍太正常了。
想到这儿,单于也做出保证:“我会下达军令,各部落所有人看到大晋使团,不得动手。”
集结各部落的军令是单于个人威信的直接体现,拥有在草原上的最高权威。
以军令下达,那的确是单于做出的重要保证。
闵子游还不放心:“如果有不敬使团,不遵从单于命令的人向我们动手,我们反击回去,这应该不算‘不敬’单于吧?”
单于:“还有无视军令来招惹你们的,你们能反击回去是你们的本事,没什么‘敬’不‘敬’的。”
这时仝拾又问道:“那这样不遵单于命令,又想杀死我们使团的人,如若我们反击回去,按照草原的规矩,是否他的士兵、牧民、奴隶和牲畜在内的所有财产,都是我们的了?”
右屠耆王眼神一变,“你想干什么?”
前两天因为一把匕首还关系挺好的两人这时候气氛僵的很,仝拾甚至都不理会他,“这是我们大晋和单于在议事,右屠耆王还请不要插嘴。”
单于被画蒙蔽的双眼逐渐清晰,“草原的规矩,那是针对草原人的,只是这些东西,可换不走。
你若是留下来做草原人,自然也能享有草原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