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一众忠义盟中骨干好手闻言,一齐点头称是,想来自家盟主惊才绝艳,英明神武,按他的安排行事,万无不成功之理。虽白莲教人手百倍于己,但人人心中皆无半点怯俱之心,反都盼着早点动手,抢立功劳。
张青砚则是催着师姐快去把宝马讨回,夏紫苏不由暗自嗔道:若不是你太过糊涂,当ri未能讨回马匹,何必罚我这一遭,怎的你比我还急?她却不知道,张青砚心中念头转的飞快,只盼她早点把马讨回来,也就和钦差没了瓜葛,免得ri后二人没事来往。
当晚,夏紫苏让忠义盟中的别一位好汉,唤作金毛狮王王福全的,前去严鸿那里讨马匹。严鸿见夏紫苏不曾自来,心中微微惆怅,却也没奈何,只得将马匹交回,另外封了一百两银子,请诸位好汉用作饭费。
济南官场这边,刘才等人原本看灾民汹汹如chao,本地富户稳坐不动,只拿言语来搪塞,本来是急的团团转。没想到瞬息间情势变化,局面竟然变的逐渐好转,灾民得到救济,人心平复,王玄等富户也都出粮赈济。这一来,济南再无民变之虞。
可他们心里的石头却丝毫没有落地。民变的危险是过去了,但自个这些年做下的勾当,还要面临钦差的考察。要知道,钦差这次下山东两大任务,一则赈灾,二则监察百官。如今第一个任务基本圆满完成,就该腾出手来弄第二个了。尤其那海瑞,不但经常与灾民和济南本地百姓查访,而且还一家衙门一家衙门的钻,也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蛛丝马迹。
严鸿、海瑞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饶是刘才久历官场,此时也有些看不明白。而且若是任由他们站住脚跟,开始调查库粮、乃至军械事,那可真就要糟糕到家。
而王玄的管家王福,时时来走动,给刘才吹的风,也让这位老巡抚不禁有些心惊肉跳:“刘老军门,您是严阁老义子,严钦差或许念着旧情,不会对您下手。可他手下那副使海瑞,如今在济南名声ri隆,怕是个不念交情的主。而严钦差和海夕郎,近来赈灾中打得火热。我家老爷是一介平民,无力与他们计较,凡事还要看老军门做主啊。”
王福这话,刘才如何不懂意思?他们联手做下那些勾当,大家都是要掉脑袋的。钱凤、李守真等人念着严鸿当初收了大笔银票,想来不会对自己如何。刘才却没这个信心,毕竟他年龄更长,见识更多。要说交情,那赵文华在阁老面前的地位,比他只高不低,可是前些ri子失去天恩眷顾,据说已经被严府当弃子了,自己又如何敢保万无一失?
当然,自己居安思危,与赵文华又有所不同,手中倒也不是没有自保的物事。可要到了那一步,就等于彻底抓破了面皮,ri后也难做人。想到此,不由阵阵长吁短叹。
方用贤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道:“大家慌什么,钦差正使严鸿虽然赈灾的手段强,他又不是没有把柄在咱们手上,他与常家小姐那苟且之事,只要捅出去,照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钦差仗势,逼jian命官之女,这种事足够让他丢官去职,怕他何来?”
刘才怒道:“胡说!严阁老的面子,也是能轻易招惹的?你就算罢了严鸿的官,换海瑞来当正使,那不是死的更快么?再说现在盯着咱们的又不是严鸿,你搞他有什么用?”
方用贤忙道:“老军门说的是,倒是下官一时糊涂了。不过海瑞那厮,简直就是个刀枪不入的主,找不到他半点罩门,实在难对付。”
刘才长出一口气道:“你方才说的倒不是完全没用。毕竟严大公子这也是个短处,咱们用这个短处拿捏着他,让他为咱们办事,倒也是有的。毕竟这事里,他是正使,海瑞是副使,一切还都要按他说的办。只要他跟咱在一条船上,咱这条船就翻不了。只是常太守,你那边可要加一把火,他要是吃干抹净走人,吃亏的可是你的姑娘。”
常知孝此刻在官场上,俨然已经是二号人物,旁人谈到他女儿的丑事,他反而洋洋自得。此时更没有了往ri那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一拱手道:“不牢老军门挂怀,严大公子如今就在我的家中,与小女品茶谈心。我那女儿,与严大公子两情相悦,如胶似漆,将他拿捏的妥帖无比。自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严大公子这小阎王么,遇到我那女儿,也就抖不出森罗殿上的威风了。这样吧,待下官回府之后,与严大公子商议个章程。左右不能让咱自己人吃亏就是。”
等到常知孝从巡抚衙门回府,见严鸿果然还在府中坐着。自从他答应送女儿与严鸿做妾之后,严鸿来往府上,倒是越发频繁。除了赈灾最紧张那两三天,其余时候,几乎每天都至。当ri那位嚣张跋扈的常守业,如今同孙子一样,在一旁殷勤伺候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计中计
这倒也不仅是常衙内乖巧,还有外部压力。原来自从海瑞来到之后,对赏春阁的事盯住不放,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死活要抓常守业常衙内到案。私放常衙内回来的李守真,已经被海瑞驾官指头戳了一千多个窟窿,扬言回京就上表弹劾,还是严鸿好劝歹劝才分开。
料想以海瑞的为人,常公子到案之后唯一的下场,也就是个身首异处。而且这又是个水泼不进的人物,便是想找门路也找不到。这常衙内只好龟缩在府里半步不敢离开,拼命抱着严鸿的大腿。在他看来,当初这个送命阎罗,现在却是自己唯一的救命菩萨了。
见常知孝回来,严鸿只是微一欠身,口中道:“见过伯父。”却不见他真正行礼。但见这个纨绔公子眼角略显些疲惫,头发也有点凌乱,一副春睡未足的架势。联系到严鸿来这里的时间,傻瓜也知道刚才在后面干了些啥。
常知孝倒是顾不上这些,落座后忙道:“严贤侄,你和玉莲的事,如今在山东官场闹个沸沸扬扬,实在是不好再拖了。我琢磨着就在这一两天,你们把亲事办了,也算了我一件心事。老夫为官多年,也有些家私,情愿尽数拿出来,作为嫁妆。家中丫鬟婢女,任你挑选,都算陪嫁。只是小女从小娇惯,有些小脾气,将来还望多多包容。”
严鸿色眼一眯:“好说,好说。承蒙伯父把玉莲妹子嫁给我,已是感激。伯父又送这许多金银财宝和美貌丫头。小侄如何敢当?”嘴里说不敢当。脸上却已笑烂。
常知孝心中微微一酸,脸上如常道:“我那犬子前番得罪钦差,本当千刀万剐,如今看在这半分亲戚的面上,便请贤侄高抬贵手,饶他一条狗命。你若还不解气,就在这里重重打他一顿,也是教训。”
严鸿大喇喇地点头道:“伯父。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您如此通晓人情,小侄自然不能赶尽杀绝。常世兄前番和我是有些误会,这许多日也该消了。本官在此说一句,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
常知孝大喜,忙叫常守业给严鸿磕头谢过。接着又道:“还有一桩。钦差府上那些女眷么,与我常家有些纠葛。婚宴时在一处,多有不便。可否先让她们回避几天,等到新婚之后。再做道理。不知严贤侄意下如何?”
严鸿道:“那些女人么,倒没关系。反正我也玩的腻了。正好借机换一批,到时候从府上挑几个模样周正的丫头一起带过来就行。只是这些人是我救下的,我在山东一天,就要保她们一天平安,否则我面子往哪放?等我走之后,随你们处置就是。”
常知孝连连点头:“那是那是,钦差在济南一日,谁敢动这些女人一根汗毛,便是本知府也饶不了他们。”
严鸿又道:“还有一桩事,却也麻烦。常伯父,我身负皇命而来,要纠察山东百官的不法。临行前爷爷就交代我,山东官场,纵然有天大的不是,自然不能全坏了。然而必须抓出一两个,好给万岁爷爷一个交代。”
常知孝听严鸿把此事都说与自己听,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这话都当着自己说出来,可见严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