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早有安排。而在建这些监听管道的时候,肯定早在严鸿当钦差之前。也就是说,王宅里的这等机关,并非是专门为了自己一行,而是属于逮谁是谁。
严鸿呢,他在第一天宴会上,看王玄的架子,活脱脱是个土老财,搭刘才的顺风车搞点钱使的模样。可是结合张青砚和孙月蓉所说的话,事情却没这么简单。再加上今天孙月蓉发现的机关,这王玄身上的迷雾更多了些。只是,如今单是济南官场的人就够他应付,再杀出个王玄,真让他感到支应为难。因此他手捧额头,在那里静静思索。
孙月蓉在边上说道:“大宅里要建这种机关,颇为麻烦,想必也不会太多,总不过三五处吧。多了,不但容易暴露,他府里的人也听不过来。只是今天我发现这机关纯属侥幸,还有哪有也不知道,又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找。要不,我们还是搬出去?”
严鸿摇头道:“那可不成。如果搬出去,等于是告诉他们,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另生手段,却是难防。所幸前些天为夫我在房内,除了宿柳眠花,也没做甚机密事,他们纵听了去也不打紧。回头这几天,咱们说话都小心些。我先让奚童先暗中找找看,然后再找个机会,让梁先生他们也过来查一查。他老兄江湖经验丰富,许是能有发现。只是如何瞒过王玄安插在宅子里的那些耳目,是个难题。”
孙月蓉道:“我看那也没什么难的。内宅里左右不过是几个丫鬟,你把她们集中到一处,陪着你胡天胡地,大被同眠。梁先生他们不就能趁机查那些机关,也不怕有人偷听了?”
严鸿脸皮虽厚,此时也只得拱手道:“好娘子,快休提此事。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这都是逢场作戏,是不得已。真让我一人对上那多个丫鬟,你不怕为夫我被她们吃了?”
孙月蓉啐道:“反正你喜欢美人,被她们吃了,怕也是得偿你所愿吧。说起来,那天我消气之后,田家嫂子来给我赔罪,我两个私下说了好一阵话。她跟我说了个事,我也觉得蹊跷。她有一日进城领粥,不但粥没领到,还被坏人摸了几把,吓的狼狈而逃。总算是当时黑灰抹脸,逃了毒手,才没被坏人欺负。听她说,这王家放赈透着古怪,好像说只有入了白莲教,才能保证领到粥。其他不入教的,排上一天一夜,多半也是给人挤了出来。”
“白莲教?”严鸿眉头一挑,神色更加凝重,国朝之中对这白莲教视如洪水猛兽,没想到这山东首富,怎么也和白莲教有瓜葛:“这是要命的事,怎么不早说?这帮灾民又不是不知道白莲教的厉害,一口粥换条命,谁敢啊?”
孙月蓉倒是不以为然:“你大惊小怪什么?山东这地方可以说遍地白莲教,信这个的人多了。一般人信教也就是烧香治病,又不杀官造反,官府都不咋管的,也管不过来。就说山东八十四寨里面,起码有十五六寨的寨主是白莲教徒呢。当初还有人劝我爹入教,只是我爹是少林门人,跟白莲教有仇,才没入教。”
严鸿这才知道,原来山东历来是白莲教的重灾区,当年唐赛儿山东倡乱,事败之后,白莲教仍在山东蓬勃发展。朝廷几番禁绝,也是难有成效。只是白莲教不等于一定是反贼,平日里绝大多数的白莲教徒除了得病时找教中师兄给诊治配药,其余只是烧符诵经,在家自己修所谓的功德,巴望着在这苦难重重的人生过够之后,凭着积累的功德,死后升入真空家乡,享受那无尽的福气。这些人念无生老母,和念阿弥陀佛也没啥区别,他们连教众的集会都少,更别提叛乱了。
而山东的官府,虽然也知道很多老百姓私下在信这白莲教,也知道朝廷把白莲教当做头号叛贼,但大多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在干工作。他们认为,山东信白莲教的老百姓没一百万也有几十万,自己若去认真大力追查剿灭,万一真把老百姓逼反了,自己要承担一个牧守无方,激起民变的罪责。(未完待续。。)最快阅读小说大主宰,尽在看书啦文学网,欢迎登陆。kanshu。la阅读全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瘟神进城
现在白莲教徒一不欠粮欠税,二不聚众造反,又何必与他们为难?因此,他们各个装聋作哑,对于打击白莲教的工作也大多流于表面,比如派人下乡敲敲锣鼓,号召大家不要信邪教;又或者,派出捕快衙役,拿获几个流窜的逃犯,冒充白莲教徒报上去。除此之外,也就任随白莲教一般信徒,在山东各地焚香画符。彼此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飞虎寨的大当家孙烈是少林俗家弟子,少林寺佛产佛田遍开封,佃户无数。白莲教当初在开封传教,号召佃户们抗租抗税,不给和尚们纳钱粮,两下就算是结了梁子。后来少林僧兵与白莲教徒几番撕杀,彼此手上都沾满了对方的鲜血,这梁子就越结越深。白莲教当年总坛被灭,就有少林光头的功劳在里面。这种门派之仇,属于不可调和矛盾范畴。孙烈要敢入白莲教,少林寺第一个就要来清理门户,诛杀叛徒,因此飞虎寨倒是没一个教徒。
严鸿听到这里,摇头道:“月蓉你也糊涂,这怎叫大惊小怪?一个邪教,既然朝廷都说了要对付,如何地方官不管不顾?今日他和你相安无事,到明日有事的时候,他忽然给你来个四面开花,岂不是悔之晚矣?现在我知道了,这山东大灾,遮莫有白莲教在其中搅事?”
孙月蓉道:“就你规矩多,且听我往下说嘛。那田家姐姐因为不是白莲教徒,排队的时候,往往被人推了出去。连被歹徒轻薄,都没人为她出头。”
严鸿道:“既然你说山东百姓当白莲教毫不稀奇,那她怎么不入教。入教之后,不是就能给宝儿一口粥喝了么?”
孙月蓉道:“我也问了,她说年轻的女子入教,要去选仙姬。说是选出来,就送到教中高人那里。统一教导,将来侍奉在长老身边,死后去侍奉无生老母啥的。田家姐姐感觉不对劲,心里害怕,因此借着涂黑了脸,就推托掉了,从此再也不敢去领粥。我想来。这仙姬什么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与那赏春阁一样,都是些下贱地方。”
严鸿听孙月蓉这么一说,把前后事情串起来想想,不禁暗暗点头。说起来,这几日里他几乎把王家宅子里的那几个丫鬟都玩了个遍。这些女子第一夜时。分明都是处子之身,但是床第之间的表现,与那常玉莲的娇羞大为不同,一个个颇有战法的模样。若不是自己这肉身的前主人也是花国魁首,多半还要败北。换言之,这帮处子已被人训练成了床第间的高手。
王家宅子里有一帮精于房事的处女丫鬟——王家宅子里有专门的窃听装置——王家的粥棚,必须入了白莲教才能保证有粥——去王家领粥的女难民。还要选仙姬。这么联系起来,莫非那些丫鬟多半就是仙姬之属,训练来干这个的?这王玄就越发的不简单了。遮莫是白莲教在山东的一个大头目?
如果王玄真是白莲教首领,那么他莫名其妙的发家史,也就可以解释了。反正白莲教在大明朝主流媒体就是城乡魔王般的存在,什么解释不了的事推他们头上准没错。严鸿的拳头轻轻捏了一下。这么着,山东可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严鸿复又想到。自个的干伯父巡抚刘才,既与王玄相善,两人关系非浅,难道刘才也入了教?若是堂堂一省巡抚也入了白莲教,这件事可就更严重了。就算刘才不是白莲教,但以王玄一方富豪,随便就能派出八名仙姬。在白莲教内地位必然不低。刘才与他的关系太近,无论如何,此番也是留他不得。
不然,严阁老的干儿子是白莲教同党。这不是送脖子给敌党砍么?严鸿心中暗道,老爹啊老爹,你在山东下得好棋,居然与白莲教搅在一起。罢了罢了,还是孩儿我替你来除这个包袱吧。
想到此,严鸿便嘱咐孙月蓉道:“既然知道宅中有了机关,咱们的言行只能更加谨慎。若有重要事说,便约我出去游玩,哪怕在外面摊子上边吃饭边说,也好过这里。”
孙月蓉撇嘴道:“是啊,反正你白天多半不在宅子里,他们想偷听也没地儿偷听。晚上不是和田家姐姐玩那把戏,就是与宅子里的几个丫鬟鬼混,我看她们也偷听不了什么机密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