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你们少夫人自尽了?真的假的?”
杨替外出办事,碰上了许久不见的瘦竹竿,少夫人中毒一事,至今不明朗,瘦竹竿怎么知道是自尽的呢?
“你哪里听说的,没有的事。”将军府多年,杨替已经训练得毫无破绽,任谁从他嘴里打听消息,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即便是过去的熟识也不行。
“怎没有,那封瘸子,全晔城都知道他和少将军有仇,若是无事,干嘛隔三岔五去少将军府,自找不痛快吗?”
见了杨替,他已经把竹篓丢到一旁,紧紧跟着这个将军府出身的侍卫,生怕错过一丁点机密。
“哎呀,小绵羊,我还不知道你,看着冷若冰霜倔得厉害,其实心里最软,最没有主见,你越是不肯说,越是说明有问题。”
杨替脚步一顿,警告道:“瘦竹竿,生死攸关的事,不要乱说话,去岁晔城动乱,你举止异常,将军已经盯上你了。好自为之。”
“你,你……好你个小绵羊,竟是这么想我的,你以为我爱打听将军府的事?”
他把竹篓挑上来回晃着,愤愤的说:“方娘子好歹是我引进城的,原先的宅子都是我找的,她做的胡饼我都吃了不下几十个,此等交情,称不了一句朋友?朋友有难,做朋友的不能关心两句?”
“我告诉你,晔城乱贼我跑得快,是小爷消息灵通,一早得了信儿,若不是提醒那方娘子一句,她早就死了,还等的了顿城的人去抓她?”
杨替猛然一顿:“你说什么,顿城之人抓的?”
瘦竹竿脸扭到一旁,冷声道:“无关人员问消息,要飘香阁烧鸡一只。”
杨替被磨得没办法,“过会儿给你,先说。”
“哼哼,那一拨人,都来自顿城,但内部却分了两个派别,一个要将方娘子活着抓到晔城,一波不论生死,想把人送到元州,如今被将军抓住处决的,都是下面的小喽啰,明面上自然是顿城的人。”
如此情报,连杨替都不知道,便继续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快将烧鸡支付给我,否则以后免谈。”
烧鸡到手,瘦竹竿嘴巴叼着站好了,站在杨替旁边,整理自己破烂的衣衫,叹气道:“将军府伙食就是好,飘香阁的都看不上,不过也是,你常年跟着少将军,什么飘香阁、碧云阁都看厌了吃腻了。”
瘦竹竿和杨替本来是一起行乞的,大约九年前,将军找到他们,若为将军府办事,管吃管住,另有银钱发放,可免于流浪奔波。
瘦竹竿受不了拘束,不愿进将军府,杨替不愿漂泊,只身前往,但这么多年,二人平时还有联系。
进了将军府,便要守将军府的规矩,杨替稳重话少,不会说机密,瘦竹竿虽然好奇,也不怎么问。二人交情也一直维系着。
之前二人相见,也说了不少方娘子少夫人的事,如今说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小绵羊,你以后会娶妻不?先前我还说以后有钱了,娶个方娘子那样的,性格泼辣又和善,敢作敢当,长得也不差,没想到进到了将军府,若我是少将军多好啊!”
当初杨替听见,只当他白日做梦,并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难道中毒果真有内情?到底是出自元台镇,还是顿城呢?
出自顿城,暂不知何目的,可是出自元台镇,那便再明白不过。
俘虏少夫人到元台镇,先言语挑拨,再给毒药,后将人放回,若是少夫人信了挑拨之词,或者少将军信了挑衅之言,若少夫人愤恨之下,投毒杀夫,那便可一箭双雕,一下报了两人之仇。若是少夫人自戕,至少可叫少将军体验失去至亲之痛。
如此分析,封水和葛伯阳说不定私下有关联。要不然,为何如此少见的毛毛毒,偏偏叫晔城的封水碰上了呢?
杨替这么猜想,但无凭据,再加上葛伯阳发疯入狱,封水现在又是少将军义父,着实不好处理。看来,还是私下调查清楚,再做汇报吧!
为了接近封水,杨替借助对医术的兴趣,假意请教,与少夫人、封水来往逐渐密切。
久而久之,杨替发现,少夫人性格并不如表现出来的刚强,反而软弱、冲动,易走极端,这不正是封水医术中所描绘的情况吗?
有人生性敏感,不被理解,在周边人的批评、指责下变成疯子,最后死掉。如此异于常人的病例,只要利用患者的信任,不论治好还是逼疯,都是医者一句话的事情。
封水要少夫人看的医书,目的果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