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在最里面的房间找到了。
宋世君就靠墙坐着,头耷拉到胸前。
她叫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王靖潇感觉不对劲,抻着脖子往里瞅。昏暗的油灯下,是一片污黑,散发着难闻的腥味,他认得这味道,那是死人的气味。
2
人们再次聚集在祠堂。
采宸缩在椅子里,对红了眼睛的宋采仙说:“姐,我怕。”
人人都害怕,不到十二个时辰,死了六个人。下一个会是谁?
孟云珠眼角下垂得厉害,嘴唇煞白,神色恍惚,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望着上首的廖夫人:“我夫君惨死,大嫂可要替我们主持公道!”
廖夫人先是看了宋琰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然后用一种感慨万千的语调说:“弟妹节哀。”
“伯母只有这一句话吗?”宋采仙强忍泪水。
“不然呢?”廖夫人反问,“你父亲乃是自杀……”
“不是!”宋采仙激动地站起来,“他不会自杀的,他还说要看着我的孩子出世,给他起名字,他不会就这么轻易自杀的,更何况他是无辜的!”
廖夫人害怕宋采仙情绪太过波动从而导致小产,不去计较她的语气态度,反而放低姿态柔声道:“你先坐下,有事咱们慢慢说。”
孟云珠让女儿坐好,小声安抚了一阵,继续道:“大嫂说是自杀,可他关在祠堂后面的排屋之内,身上没带任何利器,如何自杀,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不等廖夫人反应,又对坐在对面的王靖潇说:“当时你也在场的。”
王靖潇沉思不语,脑子里不断闪回两刻钟以前看到的一幕。
宋世君死于流血过多,这点毋庸置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他的手腕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已经流干了。
地上有个锋利的碎瓷片,那是放在墙角的一个破瓷碗其中的一角。
而据那位看守的男仆说,瓷碗一直都有,至于什么时候碎的不得而知。
王靖潇抬头看着孟云珠说:“从现在看来,二庄主的确是畏罪自杀,祠堂里的人说没人来过。”
“他有何罪?一切都是你们在指控,他何时认过罪!你可曾看过一个一直喊冤的人会畏罪自杀?”
王靖潇皱眉,这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这时宋琰突然道:“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他说清白无辜就真的是吗,我二叔嘴里真真假假,谁能分得清。”
孟云珠语气悲愤:“宋琰,你现在急着定罪无非是想来个死无对证,然后轻而易举地坐上家主之位,顺带把我们扫地出门。”
宋琰淡然:“您想多了,西苑依然是二婶的家。”
“可这个家我们还能待下去吗?”孟云珠站起来,指着一众人道,“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们,不分是非黑白,铁了心要让无辜之人蒙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公堂上见,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出去。”
廖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走下位子,握住她的手:“弟妹这是何苦呢,若闹得满城风雨只会让别人笑话宋氏,到时候弟妹脸上也无光。再者说,撇开宋氏不谈,你我同出一族,以前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你就忍心断了这份情?”
“到底是谁断了情,是我还是你?”孟云珠甩开手,“你一会儿看这个有嫌疑,一会儿又觉得那个是凶手,我倒要问问,文公死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就那么清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廖夫人气道,“在怀疑我吗?我和庄主恩爱多年,怎么会做下这种事!”
孟云珠上前一步,“你可真是不要脸,一边和戏子调情一边和小叔子不清不楚,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跟自己的丈夫恩爱!”
廖夫人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