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黄衣男子快速走到廖夫人身边,关切地帮她顺着后背:“姨母,您没事儿吧?”
廖夫人抓着男子的衣袖,悲愤欲绝,声音发颤:“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要是能亲眼看见还能容他行凶?”
黄衣男子转头道:“姨父对你如视己出,你却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还毫无悔意,真该千刀万剐!”
忏奴抬头,冷笑:“江燃,我们家的事儿你一个寄居的外人也敢指手画脚?”
话音未落,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蔑笑。
江燃又惊又怒,没想到会被平日里逆来顺受的人怼得哑口无言。他忽略那声嗤笑,对廖夫人说:“姨母,这样问下去就是三天三夜也没个结果,必须采取点措施。”
恢复平静的廖夫人略迟疑了一下,揉着心口,对忏奴道:“好言好语相劝你不听,非要我们强硬以对吗?”
忏奴心沉下去,腰杆挺了起来:“莫须有的罪名你让我怎么承认?”
廖夫人和宋世君眼神交流,后者微微颔首,她当即一拍桌子:“来人,取训杖。”
一个机灵的小厮马上从偏房拿来一根两指粗的藤杖,杵在地上。
江燃假惺惺道:“我劝表哥还是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忏奴早看他不顺眼,当下不管不顾:“外家的私生子也配站在宋家的祠堂里,真是不要脸!”
江燃脸色惨白,喉咙仿佛被噎住,眼睛瞪得老大,伸手指着前方半天说不出话,廖夫人生怕丑闻传出去,叫道:“还愣着干嘛,狠狠打!”
这时孟云珠说话了:“大嫂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廖夫人挤出一丝笑:“弟妹心善,却不知这忏奴心思狡诈的很,若不施加些压力,说不出实话。”
“要什么实话呢,既然已经认定他是凶手,直接处置了就好,干嘛非得弄得像公堂一样要让他签字画押?”
“话虽如此,可也得知道来龙去脉才行,否则,难免会落个滥杀无辜的恶名。”
孟云珠还要再说什么,但宋世君抢先道:“嫂夫人说得对,此事就算不便张扬我们内部也要搞清楚真相,否则怎么告慰我那可怜的兄长?”
“叔叔说得极是,并非我们心狠,只是形势所迫。”廖夫人对候着的家丁道,“还不动手!”
一个壮汉将忏奴强行压在地上,另一个举起藤杖,刚要落下,只见宋采仙站起来,对着上首盈盈一福:“我请先告退了。”
廖夫人掬起笑容,慈爱道:“也好,你有孕在身不便久留,自去休息吧。”
李紫舟见势也起身,说要护送宋采仙回房。孟云珠道:“我和你们一起。”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接着,玉湘也站起来:“母亲,这种血腥场面我等女眷还是回避吧。”没等廖夫人说话,她转身离开,宽大的裙摆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好像一株盛开的墨莲。
就这样,祠堂里所剩之人寥寥无几,不过廖夫人不以为意,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带着茗香轻轻吐出三个字:“开始吧。”
第一杖打下,忏奴咬紧牙关把叫声吞回嗓子,可还没缓过来,第二下又砸下来,落在同一位置,惨叫脱口而出。
这可比父亲平时用戒尺教训他时疼多了,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透过泪眼,祠堂正中空荡荡的座位让他心头发紧,曾经威严的父亲永远不在了。
采初和采宸离忏奴最近,看得心惊肉跳,眼睛都不约而同地往门外瞧,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像姐姐和姐夫那样找借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