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人端坐着冷眼观望,不经意发现管家宋福来到身旁,耳语几句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对其他人说:“先暂停吧,王公子来了。”
仆役停手了,忏奴像条死鱼瞪着眼睛伏在地上,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江燃按捺住不爽,狭长的双眼一翻,撇嘴道:“现在已经到了?”
“正在前厅。”
宋世君沉吟道:“他来干什么,现在不该待在自己家里过年吗。”
廖夫人转向宋福:“这是上次说好的吧?”
宋福回话:“确实是上次离开时约定好的,说是要住上一段时间,随身东西拉了一车,还有个男侍随行。”
“真难为他在这大雪天上山来。”江燃抖抖衣袖,“既然贵客临门,姨母还是去接待一下为好,顺便告诉他这个噩耗。”
宋世君鞋尖向前指:“那他呢?”
廖夫人叹气,一脸无可奈何,吩咐刚才行刑的两个家丁把忏奴带往后堂关押。
忏奴被粗暴地从地上拉起,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根烧火棍碾压身后的肌肤。然而,就在这疼痛之下,他异常平静,从来没这样安心过。
王公子,王靖潇……
他朝思暮想的人来了,踏着风雪来拯救他。
2
王靖潇坐在前厅,白色的兔毛领子竖得高高的,正手捧姜茶小口喝着。
阿苍站在他身边,观察四周,看着厅外三五个仆从匆匆而行,低声道:“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王靖潇放下茶盏,回想起接引小厮和奉茶的丫鬟,答道:“的确不同寻常,气氛太肃静了,根本不像除夕要过年的样子,连灯笼都没挂上。”
阿苍随意走了几步,又回到原点:“有人过世了,刚才有仆人捧着白麻布。”
王靖潇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
“不会是小姐的。”
王靖潇想了想:“对,她可没这么大面子让全府的人都跟着默哀。”
同理,也不是那个人,他放心下来。
很快,外面响起脚步声,人还没露面,就听见浅浅地啜泣。少顷,廖夫人款步而来。
“王公子!”她一见面就掏出手帕,沾沾眼角,“请原谅我有失远迎,实在是家中突逢变故……”
王靖潇忙道:“夫人请勿自责,文公不在家中吗,要让夫人一力承担?”
文公便指的是庄主宋耀君,他因备受皇帝恩宠而受封了这么个名号,外人都这般称呼他,以示尊敬。
廖夫人眼中闪着泪花:“正是他遭遇变故,于今日凌晨过世了。”
王靖潇如遭雷劈定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后退几步瘫坐在椅子里:“他老人家一向身体不错,怎么会突然……”
“这是人祸。”廖夫人小声哭泣,“都是那禽兽不如的忏奴干的伤天害理之事。”
“什么?!”王靖潇再次震惊了,手指紧紧扣住椅子扶手,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不可能,不会的……”
廖夫人止住哭声,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和他感情深厚,可证据确凿无法抵赖。”
王靖潇沉痛道:“本来文公过世,我不该再叨扰,但现在风雪渐大,我来时上山已是困难,若要下山只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