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府常务之政除此还有授田之政,诉讼之务,县祭祀等。而授田之政,唐律有制,令曰: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亩百为顷。丁男、中男给一顷,笃疾、废疾给四十亩,寡妻,寡妾给三十亩。若重新编为一户者加二十亩。
所授之田,十分之二为世业,八为口分。世业之田,身死则承户者便授与继承者;口分之田则收入官府,授与其他人。
应收授之田,十月开始由里正勘造簿历然后呈送县府;十一月,县令亲自给授,十二月三十一日内毕,符下案记。
有关诉讼,唐制制每年十月一日到来年三月三十日均为受理词讼,其他待日后考究。
县之祭祀乃是另一重要政务。唐制有云:凡州、县皆置社稷,如京、都之制,仲春上戊,州、县官亲祭;仲秋上戊亦如之。凡州、县皆置孔宣父庙,以颜回配焉,仲春上丁,州、县官行释奠之礼;仲秋上丁亦如之。
依照唐律州县主求雨则祈社稷、祈诸神,水涝则禜祭城门,具体时间则不固定。若境内有著名山川,则州县亦祭全天下时间固定的祭祀亦有,乃祭社稷和释奠,乡饮酒礼。
礼仪活动象征意义对于国家而言仍是很重大的。行乡饮酒礼在唐代县级官府一年的日程表上,应是当年最后一项常规事务,县司一年的工作基本也告以段落。
承乾年幼,故而只葫芦吞枣学些皮毛,了解朝廷州县的大致情状,不至了解太过详细,不然承乾该睡着了。
贞观三年就在这样的迷迷糊糊中度过了。
边关依旧封锁着,大雪漫漫飘落在边城关隘上,也罗在边州县在冻的硬邦邦的官道上,铺就成白茫茫的一层轻盈的雪白纱衣。
犇犇的驿站马蹄声想起,关城城门打动滋滋声混杂在呼啸的冷风中打开一角以供人马通过,随机厚重的门框重重重新阖上,马蹄声逐渐消失无所闻。
十二月中,并州都督李世勣以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以定襄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以金河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以畅武道行军总管,众合十馀万,皆受李靖节度,从各路向突厥各部发动进攻。
不久,右仆射杜如晦以疾逊位。
这一日,年关将近,上问给事中孔颖达曰:“论语有云: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这句话怎么理解?”
孔颖达解释其义以奏对与皇帝,且对曰:“非独匹夫如是,帝王亦然。帝王内蕴神明,外当玄默,故易称以蒙养正,以明夷莅众。若位居尊极,炫耀聪明,以才陵人,饰非拒谏,则下情不通,取亡之道啊。”皇帝神情若有所思,片刻缓缓点头。
十二月末,大雪封山,突厥郁射设帅所部两万五千余族人向定襄道大军投降。朝廷令李靖军代为安置于长城外,以待来年再行安置。
这一年十二月乃闰月,十二月中,有东谢酋长谢元深、南谢酋长谢强来朝。诸谢皆南蛮别种生长于黔州之西。门下诏以东谢为应州、南谢为庄州,以两谢酋长各为两州之刺史,隶黔州都督府。不数日,又来牂柯酋长谢能羽及充州蛮入贡,门下诏以牂柯为牂州。
对大唐朝廷而言西南经略任重而道远,非一日之功可成。自东汉末年以来天下分裂,人伦崩塌,朝廷却也顾不上治理西南诸地。随后其间虽数位能臣力竭以治西南,尤以蜀汉丞相诸葛亮治理最为得法,奈何没过几十年两晋已只能羁縻治理之,未再深入该地。南朝自始至终唯有攻伐不止一途,乃使西南之务愈演愈烈,以至成了无解的难题。至唐有天下,却于解决西南只得望之兴叹。在吸取前朝经验后只得以安抚为主,围剿为辅方勉强维持现有之局面不失。今虽有蛮族首领示好朝廷,不过是数千人之部众且无从撬动解西南之困。
随着唐军在塞北的攻伐而来的是北境各部趁乱脱离突厥掌控获得自由。奈何前有干旱后有瘟疫,至冬季则又是严寒,牛羊死伤无数,故而党顷酋长细封步赖来降,朝廷以其地为轨州,其酋长为刺史;其他诸部族见如此,纷纷来降,朝廷也各以其酋长为刺史。党项部众分散足有三千里之广,以姓别为部,不相统属,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辞氏、旁当氏、米擒氏、拓跋氏,以上为大姓。步赖既受唐礼,众族遂心安,诸部便相继从四面八方前来投降,以其地分别划分为崌、奉、岩、远四州,分别以诸部首领任命州刺史等职,朝廷妥善安置。
统计
这年末户部统计,上奏曰:中国人自塞外归及四夷前后降附者,男子一百二十馀万口。
房玄龄、王珪掌内外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官吏之考功以定升迁贬谪。
治书侍御史权万纪公然上奏,以二人上任主持考功以来之不公,言词激烈以至朝廷上下沸议不止。皇帝大怒,令侯君集将万纪投入牢狱严加审讯。
散朝过后魏征乃谏曰:玄龄、珪皆乃朝廷旧臣,素以忠直为陛下所委任,所考虑的事情既多,其间定然有一二人不当为人把柄!察其情,终非阿私。若真以此事严审其人,即便查查出来二人有过失,难道玄龄、珪皆不可信!以后如若任用二人以重任,上下岂会没有意见!
且万纪此人常在玄龄、珪身边为辅以助二人处置政务,却从没驳斥过主官的意见,到如今及身不得考,始翻旧账。用旧事上奏,此人正欲激陛下之怒,非竭诚徇国之辈。假使其人背后有人推动,则推测必然证实,对朝廷也不会有裨益;若其人本是捏造谣言,则令陛下失了委任大臣以考功的原本的目的所在。臣所爱者是治体,非敢苟私二臣。”皇帝皱眉沉思听完,乃释放权万纪,将此事置之不问。
考功以濮州刺史庞相寿坐贪污解任,此人曾为秦王府旧人,找人代为引荐与皇帝陈情,皇帝听后心中十分感伤,于是决定免除他的罪责任然以其人在旧任。
魏征知晓后劝谏道:“秦府左右,中外潜邸之人甚多,恐怕人人都想恃恩任私,如此则使为善者惧。”皇帝听后欣然采纳魏征之言,招来相寿,道:“我昔年为秦王,乃是一府之主;而今我居大位,乃四海之主,如人人如你一般为祸地方,待到事发求到我这里来,我要怎么办呢。大臣说的的没错,朕哪里会违逆!”于是赐帛遣人送出京师。相寿痛哭流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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