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清衣一般,仗着是拂镜阿妈的亲儿子,便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对时常来看他的王员外也趾高气昂,王员外那时愿意宠着他。”
“可如今拂镜阿妈死了,清衣没了撑腰的,王员外也腻了他。以往他在舫中有多威风,如今还不是如落水狗一般,任人打骂。”
“要我是他就该好好伺候着王员外,哄得员外开心,得到的宠幸也久些,还能多捞些金银,岂不快哉。”
听黄衣伶人这么一说,那先说话的伶人便调侃道:
“我就说你这几日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手上戴得也是上品的翡翠,原来是挤走清衣得了王员外青眼啊!”
“我虽长得不如清衣,可这讨人欢心的手段却是远胜于他。”黄衣伶人脊背挺直了几分,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炫耀。
“你可学着我些,别像清衣……”黄衣伶人目光一转,落在垂眸弹琴的路柯鸣身上,看着他惊为天人
的脸庞,冷笑了一声。
“也别像洛尘,当真以为自己是落难凤凰,自视甚高不肯做我们这般下作模样去讨贵人欢心,最后还不是被弃如敝履,连我这种下等人也比不上了。”
他的话音一落,方才的琴声消失,一声阴冷的疑问进入了黄衣伶人的耳中。
“是吗?”
在黄衣伶人还未反应之时,路柯鸣的手已经掐到了他的脖颈处,毫无防备的伶人被路柯鸣这动作吓了一跳,惊骇地看着路柯鸣。
“你做什么?!”
路柯鸣挥开了旁边想要上前帮忙的伶人,冷湿的目光落在黄衣伶人脸上,手下的动作越发用力。
“我倒是想向你请教一下,是如何讨得贵人欢心,让他们怜你爱你的?”
黄衣伶人像是陷入了浓郁的雾气中,冷湿的雾气涌入鼻腔,呼吸越发艰难,死亡的压迫笼罩上来,他眼中中鄙夷彻底被恐惧替代。
路柯鸣眼中却是一片漠然,对手下伶人的恐惧视而不见,执着地问道:“说啊,我要如何才能让她爱我,不厌弃我?”
黄衣伶人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路柯鸣,心中只觉是他疯了,可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他想那么多,只能赶紧回答道: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路柯鸣这才松开了手,冷眼看着不停喘气的黄衣伶人。
那伶人喘了几口气,就见路柯鸣表情有些不耐烦,立刻凑到路柯鸣耳边,颤颤巍巍地耳语几句。
待他说完,路柯鸣才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眸像是在思索一般,也不说话。
黄衣伶人便像是逃命一般快速拉着摔倒在地同伴跑走。
过了好半晌,路柯鸣才恍然大悟一般,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抬脚朝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画春舫门口,他就被摔倒在地的清衣拦住了脚步。
清衣此时早不复往年那般,往日精心准备的妆容被红紫的淤青覆盖,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扯落了一缕,头皮渗出了鲜红的血。
几个粗使下人围着清衣,正对他拳脚相对。
这几日往日受尽的清衣的打骂,如今拂镜一去,他们倒是得了机会,寻了机会便教训清衣,倒没想到会挡了路柯鸣的路,赶紧站在一旁道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