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檀躲在他身后,指了指纤云阁的门口。
朝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驸马便了然。他揽着陆幼檀,遮住她大半的身影,脚步一拐,朝着纤云阁对面的茶楼快步走去。
等到他们在茶楼二楼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后,陆幼檀再看向纤云阁时,恰好看见江淮远和沈韵从其中走出来。
江淮远还是那般的挺拔。
可能是做了母亲的缘故,沈韵看起来更加的端庄温柔。
他们好像一点都没变。
陆幼檀内心复杂的挪开目光,在她别过头的一瞬间,江淮远敏感的抬头望了过来,他微眯着凤眼,似是在确定自己刚看见的东西。
“怎么了?”
沈韵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没什么。”江淮远皱着眉摇摇头,顶着沈韵温柔却坚持的目光,他微微叹了口气,“我刚刚好像看见淼淼了。”
沈韵也紧跟着叹了一口气。
陆幼檀的离去,对江淮远造成的影响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他一次次的在梦中遇到陆幼檀,那些曾经的,他们之间并不愉快的那些个过去,经常出现在梦里,然后最终所有的画面都会被黄沙覆盖,那个纤细的身影在黄沙中坠落,消失不见。
在循环往复的梦里,等到江淮远开始意识到自己曾经是怎样的忽视了陆幼檀,又是如何残忍的对待了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陆幼檀死了,衣冠冢是他亲自盯着立的。
好在,他和沈韵的第一个孩子的到来冲刷了这份刺骨的失落和后悔。
尤其在有了孩子时候,江淮远的耐心和脾气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残忍,他可以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儿子,却在几个月前,那样生硬的将一母同胞的妹妹推开。
但是什么都来不及了,陆幼檀依旧死了,成为了江淮远的梦魇。
陆幼檀克制隐忍的哭声时常在深夜里想起,向江淮远控诉着他的不公。
丈夫的这些异常,沈韵都知道。只是,陆幼檀从来都只是在深夜才出现在江淮远的梦里。
沈韵有些担忧的顺着江淮远的目光看去,茶楼二楼的窗口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还好吗?”
“没事。”江淮远紧紧皱着眉,他盯着茶楼的窗口看了一会,终究还是挪开了目光,再看向沈韵时,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理智。
“我们回府上吗?”
沈韵归拢了一下鬓角,:“再去城西那家布料铺子看看,听说陆家那位姑娘喜欢素净的布料。”
喜欢素净的布料。
江淮远恍惚了一瞬,在他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偏爱素净衣裳的小姑娘。
见他沉默不语,沈韵只当他逛的有些不耐了,她柔声的安慰道:“陆家那位姑娘是长公主亲自带回来的,这几日可都是驸马带着她在京城游山玩水。听说长公主殿下已经请求陛下赐婚了。”